农业是整个文明的基石。而在农业生产发展中,育种技术又是最核心、最基础、最重要的关键技术。
可以说,嘉谷实验室超过23的科研力量,都是集中于农牧业的育种技术研究中。换来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农作物新品种。
“这就是嘉谷的‘吃盐牧草’?”在试验田间,袁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技术人员在检测灌溉用水的盐度。
嘉谷实验室的老大陈建章解释道:“对,这块试验田的灌溉用水盐度已经达到了6‰,盐度大至相当于吃剩的菜汤的咸度,最适合我们培育的耐盐碱紫花苜宿品种生长。”
“我们集团针对耐盐碱作物的研究已经进行多年了,终于将这个耐盐碱紫花苜宿品种培养成了一个稳定品种,去年底刚得到国家认定,可在全国大量推广。”
“此外,我们还完成了对其的基因图谱绘制和测序工作……”
袁老爷子闻言,不禁面露喜色。
一个物种的全基因组序列是科学家们揭示该物种生命本质的基本依据和重要线索。而嘉谷实验室对耐盐碱紫花苜宿品种的基因测序,对于帮助其研究耐盐碱基因的功能性状,完善海水稻的培育路线,简直是事半功倍。
袁老爷子当场就跟陈建章,以及齐政在地头间交流起来。
而说起育种技术,就逃不过转基因技术。
陈建章也不怕直说:“我们在水稻育种上也引入了转基因技术,打算把亲本中的含镉或者吸镉的基因‘敲掉’,亲本干净了,种子自然就干净了,也就没有重金属大米了……”
嘉谷对于国内重金属污染较严重的现状,一个方向是应用超富集植物“吸金”治理;另一个方向,就是研究“抗重金属作物”了。
袁老爷子闻言颇为惊愕。
一方面,水稻去镉研究也是他研究的一个方向。而听起来,嘉谷实验室显然是走在了他的前头。另一方面,他想不到嘉谷实验室在转基因技术上也如此积极——嘉谷的大豆油主打“非转基因牌”,而且在非转基因大豆的品种选育上投入极大,他也是知道的。
齐政就笑了笑:“市场归市场,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转基因是发展方向,不能一概而论。”
这话却说到了袁老爷子的心头上。
——别看杂交水稻并未用到转基因技术,而且袁老爷子对转基因的普及仍存有疑虑,但他也承认,分子育种的转基因技术是解决粮食增产、保证粮食安全的有效科学措施。
袁老爷子毫不讳言,他的团队也开始运用转基因技术参与育种研究了。
在场三人,袁老爷子和陈建章都是站在育种技术领域的顶层人物,而齐政虽然不是研究人员,但两世的经历让他眼界更加开放,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转基因避之不及。
听起来感觉很安全的杂交,和听起来不太安全的转基因,归根到底,都是人类育种的方法。这个过程没什么神秘的,生物的所有特征都是基因决定的,两者都是把基因组合在一起的过程。
只不过,杂交技术是将亲缘关系相近的两个物种之间进行整套遗传物质的融合,这个过程是自然的;而转基因则是在某一物种原有的遗传系统中,直接人工加入外源特定的基因。
就袁老爷子的超级杂交水稻而言,几乎达到了一个瓶颈——杂交的最大局限,在于要先有这个基因,才能进行组合。
袁老爷子说得兴起,挥舞着瘦弱的手臂道:“作物增加产量,一个方向就是提高光合作用效率。但不同作物光和效率相去甚远,谷物的生物产量有各自的‘天花板’。譬如玉米光合效率比水稻要高30~50,所以玉米的植株很高大,产量也比水稻高出很多。如果把玉米的高光合效率基因转到水稻中,不就能够打破水稻原有的‘天花板’了?”
但是水稻和玉米“风马牛不相及”,传统的杂交技术注定无法完成这项工作。要进一步培育高产、优质和高效的品种,实现跨物种的“联姻”,就要借助于精准的转基因技术。
于是,近年来,袁老爷子也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
齐政和陈建章相视一笑。
他们不由得想起了袁老爷子著名的“禾下乘凉梦”:水稻长得跟高粱那么高,穗子像扫把那么长,颗粒像花生米那么大,他和助手们就坐在稻穗下面乘凉……
嘉谷研究转基因技术作为未来储备,而袁老爷子研究转基因技术以“追梦”——所有坚持追梦的人都值得尊重。
大家确认过眼神,三观吻合,交流起来愈发顺畅了。
转基因技术,不过是农业科技的其中一环而已。
而在齐政的有意引导下,话题进一步引申到了“农业科技”上。
“袁老,您知道的,在全球种子产业的竞争格局中,我国除了杂交水稻,在其它领域都缺少国际竞争力。我国50以上的生猪、蛋肉鸡、奶牛良种,90以上的高端蔬菜花卉品种都依赖进口。而这其中,都涉及一个关键词——农业科技。”
袁老爷子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齐政就沉声道:“归根到底,是因为我国农业科技总体水平还不高,跟踪式、模仿式甚至低水平重复式研究还较多,类似杂交水稻、黄淮海综合治理等重大成果多年少见。”
“所以,是时候把农业科技摆上更加突出的位置,突破体制机制障碍,大幅度增加农业科技投入,推动农业科技跨越发展了……”
袁老爷子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