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角落的面貌,但思维完全可以突破空间的限阈,叫她感受到石壁背后有什么,知晓城堡里的人在做何种事。

她想到哪里,意识便能到哪里。

想到公爵本人也是这样掌控城堡的,她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异样感。

但她找不到公爵的身影,就好像他从这个城堡里消失了一般,她想了想,觉得他可能在地底,那个与外界的海域连通的地方。

她对此并不意外。

正因为千叶的精神融入城堡的意志,所以也感知到了城堡感知到的事物。

海洋的怒火未平,大概更愤怒了,冬天的大雨变作了暴风雪,一直没有停过,永远的黑夜笼罩着风暴堡,冰雪覆盖了大半个阿比斯莫尔,海洋表层被低温冰封,又在下一秒遮天蔽日的风浪中被拍得粉碎,所有的残冰碎渣都被砸到石崖与岸滩上,就如同堆砌的尸体,凸起的冰棱狰狞又可怖,城堡在这恐怖的夹击中更为渺小,甚至已经濒临崩塌的临界。

“将会损坏”——这样认知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人鱼痛苦又悲怆的歌谣回荡在暴风雪之中,哀戚的调子幽幽流转在城堡上空,竟然未被风雪打散。

它在呼唤自己的伴侣,在诉说不见所爱的痛楚,在诅咒着面前的一切阻碍,在低泣着将要逝去的爱情。

它几乎是在耗费生命的力量开启报复。

天地都要在这恐怖的魔力之下震颤,她好像忽然之间就明白公爵为什么要急着实现目的。

人鱼的逼压是人类难以想象的灾难,就连风暴堡也即将被摧毁,他知道无法战胜它,所以必须赶在城堡彻底崩溃之前实现这个炼金术式,他还妄想在成功之后,以妹妹的身份杀死人鱼,以人类的身份继续生存繁衍!

真是太糟糕了,人鱼竟然没能直接杀死他,要放任这个祸害再来找她的麻烦。

所以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他的妄想,扭转乾坤吗?

……不确定,但可以尝试一下。

千叶揣度了一下自己的筹码,将失败的后果与失策的代价都给琢磨了一遍,最后决定可以试试开搞。

首先,她能进入木妖的虚拟空间,这算是个很不错的精神避难所了,至少她能保证自我意识的独立与完整,天知道炼金术式开启的时候,她的精神不存在于这具身体中,会不会对整个炼化过程起到某种未知又可怕的影响。

其次,如果这个炼金术式要泯灭受体的灵魂才能达到置换的目的,那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不一定能被灭杀,虽说她的灵魂厚度相对于这低魔世界来说确实浅薄了一些,但是能叫轮回看得上眼的人魂一定存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特殊之处,看轮回的态度,她觉得赌一赌也无妨,公爵异化又濒死的灵魂没准还没有她的强大。

再者,她觉得自己有办法不让这个炼金术式开启——很简单,在公爵孤注一掷之前就打破他的算计——杀死他!

千叶有信心自己做得到。

毕竟人鱼也不是干看着的,这两位大打一架之后,两败俱伤可能算不上,但至少人鱼没能彻底突破风暴堡的防护,而公爵的伤势显然已经大到他已经没法再等待的地步,就此而言,她为什么不能试一试?

千叶的武力值是一个笑话,可是她行走任务世界向来靠的是头脑——不,现在多了一个道具,她现在觉得道具的作用比智慧还要厉害得多。

这么多筹码,为什么不能赌上一把?

*

想明白对策,暂时又没法做什么,于是千叶躺回到原地,任由各种奇特的力量渗透入自己的身体。

有修复伤势的,有补足生命力的,甚至还有洗刷精神中杂质的——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自己的意识确实越来越清明,脑海也逐渐清晰起来,所有的思绪都像是被梳理过一遍那般,清清爽爽,整整齐齐。

她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祥和,就像是全身心都浸泡在纯澈的温水中,四面八方的流水如温柔的双手般抚慰着她的灵魂,舒缓她的精神,叫她似乎置身于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境地,连城堡之外呼号尖啸的暴风雪,海上人鱼哀戚悲怆的泣语,甚至是公爵对她的威胁感,都没办法再侵扰到她丝毫。

渐渐地,那些没有燃料的火焰烧得更旺,卷起的火舌几乎能舔到半人高,但她却没有被炙烤的感觉,几乎要在这种舒服的感觉中睡去。

但事实上千叶保持着精神的绝对理性,因为她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要知道,木妖的载体是书籍,无论是现实还是概念意义上的“书籍”,至少要是一种可见的存在,这就是使用这个轮回精灵最大的限制。

她现在全身赤-裸,身上并没有藏着任何东西,按理说她就没有办法召唤出木妖,也没有办法取出存放在系统空间里的道具——但是她在明白木妖的实用与重要性之时,早就预测过这种糟糕又无力的场面,因此试验出了一个办法可以保证自己能召唤出木妖。

也不算是钻漏洞,毕竟她召唤的方式完全符合木妖的召唤条件。

她选择了一本熟悉的书籍,并在自己的意识海中具现化了整本书的全貌,每一页纸,每一个文字,每一个图案,装帧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每一个为时间腐蚀过的痕迹,将这一切都具现得分分明明,清清晰晰,就好像是将书在自己的脑海中复制了一遍。

这个不存在的书籍也能成为载体,也就是说,木妖能存在与她的意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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