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床上。

有一天他忽然想到什么,问窗口的同伴:“说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每一个靳家人都有一块‘觅灵玉’吗?”

靳馥玉很不想去理会他,但也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语思考了一下。

卓鸣并不介意没有回应,还是自顾自在那里说道:“‘觅灵玉’,每个字都很有意思。首先,它名为‘玉’,其实不是玉,而是一种蜡;其次,不该是寻觅的‘觅’,应当是神秘的‘秘’,因为它最大的作用并非定位,而是隐蔽,不是隐蔽身份,而是藏匿生气,毕竟从瀚云城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恶灵脉的恶气,尤其是靳家人,恶气更是如影随形,而这块东西能帮忙藏匿这些气息;最后,这个‘灵’字,更是大有来头——你能猜到到底是什么来头吗?”

靳馥玉冷着脸转过身,眉头紧蹙,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鸣对她露出一抹微笑,慢慢道:“这个灵,不是灵气的灵,而是‘靳元灵’的‘灵’。”

靳馥玉猛地一愣,很快就觉得头皮发麻起来。

“你要知道,在靳元灵未继任家主之前,可是没有‘觅灵玉’这种东西的,那时的靳家人在外面,实在是过得挺惨,莫名其妙衰弱的身体,层出不穷到来的意外,无法控制的疾病,靳元灵接手靳家之后,拨乱反正,稳定了家族气运,才改变了这种命运。过去的瀚云城是所有靳家人都想逃离的噩梦,而现在的瀚云城反倒成了最佳的庇佑之地,因为每一个靳家人对她来说都是宝物,所以她竭尽所能庇佑他们——然后才有了‘觅灵玉’。”

“所以说,每一块觅灵玉之中都封有靳元灵的一滴血。”卓鸣语气很轻松,“我实在是佩服她,以六岁之身开辟三分界,又一肩扛下所有族人的命运,为此二十年不出青贺一步——她的人生几乎是一眼就可以望见头的贫乏,就这样,下一个二十年,下下个二十年,就这样,究竟还要多少个二十年?”

这样重要的东西,可以说是附身符了,而她在瀚云城就把它给摔碎了!

可是她作为一个靳家人都不知道这种东西,卓鸣一个外人为什么会知道!

靳馥玉死死地盯着卓鸣,后背都有一股凉气攀爬上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卓鸣盘腿坐在床上,弯腰驮背,姿态极丧,但是带着笑的清秀脸庞却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

他摊摊手道:“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打破这种固有状态,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他的神情好像充满了遗憾:“我一直觉得,不能这样欺负人的啊,如果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要背负更多,那就太不公平了。”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从来都不是为靳家的秘术而去的瀚云城,我是为你们的家主而去的。”他勾起嘴角,“所以谢谢你,竟然选中了我帮你逃跑。”

靳馥玉不祥的预感果然验证了,她捏了捏袖里的刀,目光逐渐沉暗下来。

“与其对我动手,”卓鸣微笑,“不如先想想怎么应付为你身上的恶气所引发的灾祸吧,毕竟我的铃铛发挥的作用已经失效了好几天了。”

*

“每一个靳家人都是我的财产,一般情况下人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财产,所以,我也一样。”

千叶在跟花娘下棋,要教会它下棋不难,问题是它的棋力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增生水平,要赢它丝毫没有挑战,于是没有办法,就只能下下五子棋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觅灵玉’的重要性?”她把玩着指尖拈着的润白棋子,低笑道,“我也厌倦了这样止水无波的生活啊,看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书,学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术,年年月月都独守此地,所以偶尔也会冒出些寻常人的想法,比如说,我也想谈谈恋爱调剂一下,也想有个人能够陪陪我啊——倘若有点的乐子出来,我会很愉快的。”

就是没想到,靳家人被洗脑得太厉害,毕竟既有家族供养,又不能说是完全失却自由,这种生活很容易养出米虫的,舒适圈待久了,也就懒得出去浪荡了,甚至更多人拿“家主”是为我们好这种论断自己给自己洗脑,再烦躁,看看她的生活更平乏更无聊,也就自我说服已经很幸福了——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出了那么一个自我意识强烈,或者说自私自我的人,也实在是不容易。

‘既期待意料之外的惊喜,又想全知全能地掌控一切,您知道您是多矛盾的人吗?’

气:‘还谈恋爱?被您看上的人会有多么惨?’

“没有冲突,没有冲突。”千叶低低笑道,“不盲目的爱情也是爱情嘛。”

‘不盲目的爱情也算计得太过分了吧,您适合跟傀儡谈恋爱。’

“哎呀就算冬天都快来了,也别讲得那么冷吧。”

花娘丢掉棋子,消去身形又散成一团阴气:‘不下了。’

“哎别,”千叶挽留道,“看在我这么无聊的份上,聊个天呗。”

作为一个本体都快没了的妖灵,花娘其实在作为阴气飘来荡去的状态里是最舒服的,但既然千叶想聊天,它也无所谓,就满足她想要诉说的yù_wàng:‘你既然早知道卓鸣有问题,为什么要允他留在本家常驻?’

千叶懒洋洋地笑开:“在一堆定数中放进一个变量,不是更有期待值?”

她挑挑眉,寻思道:“说起来,这小子虽然是个痴汉,但天分还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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