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是无法欺骗人的,那些哀恸、绝望甚至是从哀恸绝望中盛放的喜悦,都明明白白彰显出他对她的感情与众不同……为什么?

千叶拼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目前接收到的信息已经要超负荷了,可不敢随意开感知强化,不过读心术却是被动的,所以偶尔还是能够读出一两条准确的心绪。

他的脑海中似乎在翻来覆去地念着她的名字,明显“靳元灵”是他的某种执念所在。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又是命运又是意外情感之类的,可算是戳中她的趣味点了。

千叶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炉火纯青,也不会故意借着某种动作来掩饰自己不欲显露的情绪,她仅是在那笑了笑,就撇去了自己的关注心,再看向他时就跟注视别人一样,温和又平静:“既叫我一声前辈,我就托大,直接称呼你名?”

叶擎苍也不知道是开心好,还是郁闷好,屁股底下如坐针毡,面上却依然恭谨:“前辈请随意。”

千叶就笑:“因还有客人在,也不好详谈,予你的见面礼先按下,回头与谢礼一并送上了——馥玉一事,实要多谢你相助,东城之灾,也赖你料到先机……唉,若非有你出手,馥玉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

明明是副如花似玉的脸,但这番长辈式的言论放在她身上,竟然丝毫不觉得违和。

叶擎苍却头皮发麻,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推辞:“前辈不必多礼,我也未救得馥玉小姐,也为阻得东城的大灾,只是恰逢其会,尽了举手之劳罢了,前辈此言实在叫我愧煞。”

“应该的,”千叶慢慢道,“擎苍予我靳家有恩情——万莫推辞。”

上来就是给礼,还是以长辈口吻说的,他推还是接都是尴尬,只想着先应承下来,到时候想办法避过去吧。

这个时候才觉得很是失策,怎么就顺着凌晖的话喊“前辈”了呢,这一位年幼之年便坐得家主,从来就是把自己安在长辈的心态上,但她毕竟是年轻,要是厚着脸皮叫一声“姐姐”估计也不会被拒绝,顶多就是要被靳元白敌视一番而已,现下被几声“前辈”叫着,直接就是拿晚辈、后辈的姿态看他们,这绝非他所愿啊!

想来想去还是嫉妒端璞,海啸面前的初遇,天难之前的相会,这么一个叫大地颤抖的灾厄之中并肩作战的契机,才有“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美感——靳元灵又实是再美好不过的人了,但凡遇上她的,又有谁不是为情所苦,无怪乎后来连端璞这样一个未出家的出家人,也会忍不住动凡心……

叶擎苍心中这一憋闷,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那个家伙在笑,笑得是疏朗干净,但那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却十分鲜明。

心想这个随性之至的家伙竟然也有这种收着不笑出声的时候!

虽说只见过一面,但卓鸣的扭曲与魔性实在叫他忌惮,再者在靳元灵面前遇到他,实在叫他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是来干什么的?

这是一个在他认知之外的人,他所经历的故事并没有卓鸣的痕迹,他在东城的灾厄之后应当是无所音讯了才是,至少在后来的九渊劫难中都没有任何痕迹可言,为什么他竟敢无所顾忌地出现在靳家家主面前,却不担心她会对自己不利?

这里面又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叶擎苍急欲找点什么出来打破自个儿的尴尬,自然就把矛头对向这家伙:“卓先生在此倒真令我惊讶。”

卓鸣施施然地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凌晖这才注意到此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或许不应该说是“剑拔弩张”,反倒有些“棋逢对手”一般的感觉,叶擎苍自是气度斐然,这个被他称呼为“卓先生”的人虽是一副带笑的娃娃脸,看来也和煦得很。

等等,卓先生?

卓鸣!

跟东城事件有点关系的卓鸣?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凌晖猛地转过头去看千叶,他现在才意识到,这是怎样一个修罗场啊!

叶擎苍冷静道:下的见面并不愉快。”他倒是想给靳元灵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但一个称呼就打破了他的妄想,再加上旁边还杵着俩电灯泡,他对自己今天的形象完全不抱希望,这会儿对着卓鸣发难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放肆。

卓鸣面色丝毫未改,慢慢悠悠道:“有些人总是太善忘,我至少给了某个人救馥玉小姐的提示呀。”

叶擎苍挑眉:“就好像这次的灾难与卓先生无关似的。”

“叫叶先生失望了,还真没有关系,”卓鸣倒是挺有自信,“该发生的事总要发生,我喜欢做一个旁观者,也只乐意做一位旁观者——叶先生总不能为别人没有予以帮助就责备对方。”

“我以为,力所能及应当是做人应有的道德。”

卓鸣笑道:“可是我确实没什么道德啊,这世道的人,非要有道德这种玩意儿才能称之为人的么?”

凌晖简直震惊了,哇,简直是扑面而来的刺激。

明明双方都没加重语气,反而一个比一个得和缓,但是看似温温淡淡的闲谈,却像是有刀子在互戳一样,那锋锐的利芒就差溢出来了。

卓鸣那娃娃脸是什么样子一眼就看得出来,圆润,无论是言谈还是动作都很圆润,跟块滚刀肉似的,但又不是随和,大概就跟棉里藏针一般的感觉;而他叶哥一向都是从容不迫的,大多数时候都恹懒又随意,没什么要求,跟谁都玩地来,这么明晃晃地表露出敌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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