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那么简单,海洋亘古以来就不会被修道界称为禁地了,要说四海龙族曾统御过海洋,意味着那神秘浩瀚之地也是能够被控制的,但是那个时代毕竟已经彻底远去,天柱断裂,灵气大量散失,就算是玄门也断层得厉害,更别提那些彻底消泯的异兽大妖——四海要真容易动,神州大江底下都有一条真龙呢,龙对龙,又有一整个国家的气运加持,也没见得神州踏足海域呀。
一来,海洋对于玄门来说都是神秘之地,二来,思维盲区,就算灾厄真正到来,人们所思量的也只有陆上这些地域,谁能想到那辽阔无边的海洋地步还存在着破解之法呢。
千叶要不是曾有人鱼那段虚渺久远的记忆,又因当时血之冠对人鱼末裔的全方位压制,导致她对海洋的亲和力属性被点满,灵魂中无形也加持了对于海洋的统御能力,她也不敢直言能从海洋中找寻办法。
“试还是要试的,”千叶苦笑道,“难不成,真等着拿人命填光恶气?天地之间不是说只有这么一点恶气的,人性是永远都难以估量的,当灾劫降临,人类面临末世,在绝望之境照样会有源源不断的恶气产生……所以说,这很容易演变成一个恶性循环,如果没办法找到装恶气的新‘容器’,人类彻底灭绝也能够预期。”
她说:“我知道,对这个世界而已,人类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宿客,就算将人类全部灭杀干净,再过千年万年,万万年,照样会有新的生灵统治这个世界,但是作为人这个种族的一员,我不想看到人类陷落,只要有人类走出这场灾劫、重新焕发生机的一线希望,我都想试试。”
花娘闭上眼,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它知道她动摇不了自己主人的决策,神州的出路在哪谁都不知道,寻找出路的过程中将付出怎样的代价也无人知晓,事实上,千叶究竟掌握着多么可怕的力量连花娘都难以估摸,但就凭在东城她一力阻断海啸的能为,倘若要从海中寻找生路,那么大概也只有她能去做这种事。
接受了这一个决定之后,花娘长长吁了口气,睁开眼睛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安排馥玉。’
千叶笑笑没说话。
叶擎苍的记忆很有意思,他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大部分是客观的,但一牵扯到“靳元灵”,就明显显示出主观臆断的感觉来。
千叶现在是愿意相信他“重生”的身份的,也觉得他的记忆可信,不过所有主观臆断的记忆都需要经过再度筛选提炼,整合出原本的面貌来,因为他所掌握的,大多都不是真实。
与“靳元灵”有关之人,一个端璞法师,一个花娘,还有如靳馥玉、靳元白、靳孟兮之人,也占据了一定的分量。
叶擎苍认为端璞恋她如痴,但并未得到她的回应——不知是那时她在人前确实表现得过分冷漠,还是说他因为偷偷恋她所以不愿意相信两人相恋的事实——实际上她自己很清楚,她与白渡川之间的感情不同寻常。
叶擎苍认为她后来豁命出手的缘由是花娘,可是千叶自己知道,花娘本体受损,它如今只是一缕魂魄依仗着她的契约与瀚云城庇佑而存在,随时都有可能完全消散,如果瀚云城出现变故,它就此泯灭也是没法更改的结果,她很多年前就对此有所预料,绝不可能忽然炸掉,那她是因为什么而出手就值得探讨了——有可能那时候本来就是任务节点,也有可能是白渡川之故……倘若为他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这种事她有很大几率会干。
在叶擎苍的“前世”中,他与靳馥玉的来往并不多,但她与花娘这样理智又敏感的局外人却从中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
那一个“靳馥玉”相当有趣。
东城之劫,虽说没有被叶擎苍提前一步救出,在后来的灾难中也侥幸活下来,只不过重伤,数度濒死,直接躺过了东城的灾后救援与重建,也没经历什么社会毒打,也没承受多少良心折磨,甚至还留有几分愤世嫉俗与自怨自艾,这样的靳馥玉当然会被靳元灵毫无负担地压榨完最后一份剩余价值——治愈后同样被带回瀚云城,充当对外的靶子,各种她懒得去做靳家又非做不可的活计都砸靳馥玉脑门上了——然后就是灾难降临,整个玄门都被迫直面九渊之灾,作为靳家对外负责人的靳馥玉与叶家主事者叶擎苍来往得就多了,她如飞蛾扑火般爱上了叶擎苍,而叶擎苍满腔热血都因靳元灵而燃烧。
有时候世事都是那么奇妙,叶擎苍一半心思挂在灾劫上另一半尽数付诸靳元灵,他哪看得到靳馥玉,而靳元灵目之所及是天地以及白渡川,她哪看得到叶擎苍——最有趣的是叶擎苍的重生之谜。
“重生啊,谁能想到竟然真的存在可以颠倒时光长河、叫人重生的法器,”千叶笑着对花娘说道,“卓鸣简直身怀无上宝藏!你还说我想得到那只异兽力量的想法不切实际,叶擎苍都‘回来’了,说明我还真能成功。”
因为靳馥玉“私奔”之事造成的恶果着实惨烈,靳元灵压根没容忍卓鸣,正是因此而发现他灵魂的奥秘——她将这只异兽整个儿给炼化了,炼成的法器就是后来使叶擎苍重生的媒介。
排除这件事阴差阳错的因素,这个法器本身就逆天到不讲道理,对于她来说确实也有相当大的吸引力,要说她陡然接触到这么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