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式微竟然看到旁边的这个男人脸上带出了笑。
“不错。”他没有多说话,但光这个赞叹他连着道了两遍,“不错。”
式微道:“如果非要问我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好好看看这个天下吧。”
“我要看看,这天下有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他眼中陡然发光,就像是有星辰坠入其中,整张脸都熠熠生辉:“你不要看我年纪小,我能做到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对于这番类似童言童语般幼稚的话,江沧海竟然点了点头,并且肯定道:“我信!”
这回连式微都觉得讶异了。
江沧海淡淡道:“这世上有太多人生就不凡,你为什么不能是其中之一?”
“毕竟,谁能有你这般的爹娘。”
式微忽然皱起了眉,敏锐地觉察到了一点异样,于是他静静地等待这个人把话说完。
“你娘给了我一份功法。”江沧海平静道。
“你可能不太理解它的价值,但我可以告诉你,它出自你的生父。”
式微愣了愣,然后倒抽一口凉气。
他想到了昨晚他娘亲让他坐下时的神态,想到当时这个男人看到它时的震惊,想到曾经放在他唾手可得处的事物:“‘天下第一刀’?”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称谓,虽说式微对那个男人着实不感冒,但也无法否认这个称谓带给自己的震撼与惊悸。
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野心绝对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大——否则也不会给自己取“式微”这样的名字——所以,它带给他的意义极为复杂。
“生生造化神功,一部天下难得的心法。”江沧海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你娘用它换取对你的庇佑。”
式微的脑袋嗡嗡直响,昨夜的困惑在这一句话中瞬间迎刃而解。
他在恍然大悟的同时,胸腔中本能地也涌现出意外,既然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娘亲不让自己学?
娘亲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先是个人利益的保证,然后才是旁的一切。
如果这功法对他有益的话,她绝不会顾及他的生父,但她却选择教给自己另一种心法。
这不是重点,反正无论如何娘亲总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在思考,娘亲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现在又为什么要他知道?
然后果断得出一个结论,娘亲也忌讳这东西的存在,久而久之也就懒得去理会,而当她发现这玩意儿能换取能更高的利益时,毫不犹豫出手了。
她并没有想隐瞒他的意思。
式微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瞪着面前这个霸道伟岸的男人。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明什么?”他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几乎是洞彻所以显得分外冷漠尖锐的神色。
“我名江沧海,天义盟盟主,东武林之主。”江沧海淡淡道,“拜我为师,也不算辱没了你的身份!”
再怎么从容镇定都难以理解这句话蹦入耳朵之后造成的刺激吧!
就像看到海水倒灌入天天河倾覆入地一般的可怖,这句话震得他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式微就差惊跳起身了:“你说什么?!”
江沧海的语气还是十分平静,似乎这原本就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一般:“拜我为师——这份功法,我教给你!”
莫珂话中的隐意究竟是何种,是单纯的寻求庇佑,还是说可以接受式微拜他为义父的事实,他也不想去探究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可怕的魔性,每一句话都能踩在人心坎上,每一个举动都在挑战人的底线,那双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一切心思在那淡淡的注视之下都无所遁形,连江沧海都怀疑,对方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
这个暂且不谈,既然莫珂有如此大的诚意,江沧海也不得不思虑应对的措施。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收式微为义子,但他不得不考虑到各方面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式微自己会不会愿意。
式微知道自己是侠刀之子,他对于生父是否与他娘的态度一致,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是何等看法,全是自己需要思考的。
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最初的想法,毕竟“义父义子”这个名义所要承担的lún_lǐ道德实在太重,特别是当式微的生父还是“天下第一刀”,且其很有可能在世的前提。
他自然无惧于任何流言蜚语,但式微毕竟年幼,这武林会如何看待他,他会如何看待他自己,全是难题。
所以如何才能订立一定的关系,要他能光明正大插手式微的人生与武道,而不会惹人非议……
最不会出错的,还是收徒。
江沧海从未收过徒弟,在他眼中,徒弟比义子还麻烦。
自己的孩子无论怎样教,无论选择走向哪一条道路,无论最后有怎样的发展,都是可以被坦然接受的事实,江沧海收了那么多的义子,从未面面俱到事必躬亲,他可以给他们最大的发展空间,去厮杀,去争斗,去成长,去突破,也不介意给予强者与胜者应有的地位与尊严。
但徒弟,更大的可能是要继承他的刀道继承他的意志的存在。
教一个徒弟,绝对是件更为棘手的事。
可是想想,一个继承他与侠刀武学,融合了这个世界最强的两个刀者武道之人,会成长到何种程度,会在武道上有何等的突破,饶是江沧海,也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