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麟卫离开的第二日。
夜色笼罩青州城,成河两侧的烟花巷柳,仍旧弥漫着奢靡之音。
如意坊的生意,自从秦水清夺得了花魁之后,就越发的鼎盛。
不过,当如意坊内的众人看见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大门之前的时候,喧闹的大殿内,顷刻间寂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望过去,脸上尽是畏惧和疑惑。
因为,这道身影,赫然是身着一身常服的,让青州武者闻风丧胆,甚至不敢直视的存在。
镇巡司千户,沈逍遥!
可让他们惊疑的是,沈逍遥应该早在两日前,就离开了青州城才对啊。
不仅如此,沈逍遥身后,竟然还跟着那对面欢意楼的头牌,羽烟姑娘。,
羽烟姑娘身后,则是一众乐姬。
秦水清闻讯从楼上包厢下来。
“时候到了?”
“嗯。”沈逍遥颔首。
“那你带着乐姬作甚?”秦水清不解。
“不只乐姬,还有你如意坊的舞姬呢。”
沈逍遥邪魅的嘴角微扬,“秦姑娘可否愿意,于城头之上,为我歌,为我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疯子,还有这等兴致。”
秦水清瞪了一眼沈逍遥。
可最后,还是颔首,“罢了,就陪你疯一回。”
“哈哈哈!”
沈逍遥大笑一声,这才转身离开,沿着长街,直奔北城门而去。
其身后,一众妓子跟随。
一时间,两岸的武者们都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沈逍遥忽然归来,还带走了欢意楼和如意坊的头牌。
“什么情况啊这是?”
“谁知道呢,的人在两日前被万家请去了,要明日才回来,这让我们去哪?”
“要不,跟着沈逍遥去吧,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
不一会,沈逍遥身后的队伍,越发的壮大起来。
北城门之内。
几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魔教死士刚要窜出来斩杀守将,打开城门。
就发现,一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镇巡司,沈逍遥!?”
“这不可能!”
那些圣战死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要开城门么?开吧!”
沈逍遥冷笑。
“你要干什么!?”
那些死士这才发现,沈逍遥身后,竟然跟着密密麻麻的武者。
还有,诸多妓子!
“聒噪!”
沈逍遥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杀意,抬手将那些死士卷杀。
“开城门!”
他抬眼,看向城墙之上,那为数不多的守将。
“沈大人,这……”
他们虽然不肯,可在沈逍遥那慑人的目光之上,还是开启了北城门。
沈逍遥带着秦水清,羽烟姑和一众妓子登上城门。
此时夜色深沉,北风呼啸着,犹如在悲鸣。
风卷起沈逍遥的一头黑发,和两女的长裙。
“要听什么曲,看什么舞?”
秦水清看向负手而立的沈逍遥。
夜色中,沈逍遥的侧脸,仿佛绽放着光芒。
“就剑舞吧。”
“至于曲子。”
他看向羽烟姑娘,“我教你的秦王破阵乐,如何了?”
“已然纯熟。”
羽烟姑娘颔首,于城墙之上抚琴。
一首秦王破阵乐,让这城墙之上,更显肃杀之气。
“大人,您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城墙之下,武者们越聚越多。
“守城,御敌。”
城墙之上的沈逍遥忽然回身,笑看城下上万武者。
“什么?守城御敌?”
“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吧,这里是青州城,哪来的敌人?”
众人面面相觑,更是不解了。
可就在沈逍遥话音落下不久,一道道轰鸣之声,犹如天边响起的闷雷,弥漫而来。
“你们听,什么声音!?”
有人登上城墙,可当他们看到远方那犹如漆黑潮水倾吞而来的大军时,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顷刻间,肝胆俱裂。
“是瓦剌的王旗!”
“敌袭!瓦剌杀到了青州城!”
“逃,逃命!”
他们连滚带爬的冲下城墙,朝着南城门逃去。
如今青州城几乎没有守军。
如何抵挡这瓦剌的大军。
瓦剌凶狠血腥,一旦城破,必然血洗。
他们,只能逃。
一时间,恐慌情绪,犹如传染一般。
越来越多的武者携家带口,从青州城的三个城门逃离,就连城上的守军,都弃城而去了。
此时,青州城远处,那瓦剌的大军已经越来越近,甚至城墙上的妓子们,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瓦剌战士手中钢刀之上的血色。
“呵呵,你是第一个,带我上战场的男人。”
秦水清俏立在沈逍遥身侧,忽然嗤笑。
“更可笑的,竟是为大乾守城。”
“想我大燕数百年,曾有少年剑魁御剑过大江,剑气冲斗牛,有婉约佳人色甲天下,一笑倾人国,有狂放名士驾舟夜游河山,散发斗酒诗百篇,有绝代智将用兵如臂使指,平生七十战无一败,有一袭青衣外儒内霸四入皇宫如过廊,更有诸子寓言,真人说道,高僧讲法人间星河灿烂,昌盛如日!可我大燕,怎么就亡了呢》”
面对那远方的瓦剌大军,秦水清不禁在低吼。
“呵呵,因为没有今日,虎狼军前,人间绝色,青衣而舞。”
“你大燕,终究是少了一丝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