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殿下无须俗礼,早些继位,以保安宁。”
苏泉州面色肃然的对着跪倒在地的田纯朗声道。
“苏相,可……”
田纯欲言又止。
“纯儿,陛下有命,自当从之!”
“今日早朝召百官,登基大典一切从简!”
“大齐百姓官员着素缟七日便可!”
“城中各大寺庙,道观杵钟三万下……”
“为陛下哀!”
不知何时齐皇后已经起身目光灼灼望着跪倒在床榻边身穿明黄色蟒袍的田纯,声音很轻,言语中却带着长久以来掌管后宫不容反驳的气势。
“母后……”
“此事就此定下,登基后,由孟夫子,苏相监国,待你及冠之后正式管理政事,期间多听,多学,多问。”
“切莫辜负了陛下!”
齐皇后起身时一滴清泪从眼角滴落。
“儿臣,如母后所言!”
田纯擦去眼角的泪水,强撑着身站了起来。
“往后劳烦孟夫子,劳烦苏相了!”
恭恭敬敬的对着身旁的二人行礼。
“父皇的丧期可曾定下?”
“回禀殿下,七日之后逢大葬日。”
“自然是七日之后下葬。”
“这也是陛下生前的意思。”
苏泉州轻声道,
“孟夫子?”
田纯目光看向了身旁一身布衣的老者。
“嗯,有些事情陛下很早便交代过了。”
孟夫子点了点头。
“苏相,待会的朝会便交给你了,老夫还有些陛下交代的事需要去做。”
“孟夫子,请!”
苏泉州遥遥望着鸿胪寺的方向,
此刻城中还有一个客人,
眼下需要关门自然送客,
“殿下,切勿辜负陛下。”
孟夫子拍了拍田纯的肩膀,从齐皇的尸体上收回目光看向田纯时带着一丝柔和,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嘱。
“定不负父皇期望!”
田纯双手握拳轻声喃喃着。
“有些事陛下已经定下,于大齐而言,于殿下而言,都是最好的结果,往殿下珍重,切勿意气用事,毕竟陛下付出的已经太多了……”
孟夫子望着田纯猩红的双眼和握紧的双泉轻声道。
“如此,老夫便安心了。”
场中安静了良久,
孟夫子直至田纯握紧的双拳渐渐松开,
眼神恢复清明这才开口道。
“怀瑾握瑜!”
“文韬武略!”
“殿下,还请谨记于心!”
田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孟夫子抚须笑了笑,
转身一步迈出已经到了齐明宫外,
在一步落下时已经到了奉天殿外,
透过大门望着那最高处空荡荡的位置略微停留了片刻。
第三步迈出时,
一袭布衣的老者已经站到了朱红色的宫墙上,定睛看去底下一个身穿蟒袍的少年郎正望着奉天殿的方向轻声喃喃着什么。
宫门旁还有一堆纸灰,
“铛,铛,铛……”
木锤撞在厚重铜钟上,
灰尘簌簌的往下落着,
低沉哀鸣的钟声在永安城的上空响起,街头巷尾无数的百姓走出家门听着皇城中传来的钟声怔怔的出神,老一辈的永安百姓也曾听过这经久不息的钟声不过那是在很多年前了,响起齐皇田恒为政这二十几年间的种种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模糊起来。
“孟夫子!”
少年郎对着宫墙上的那道身影拱手一礼道。
“陛下,走了。”
一步迈出,
人已经到了少年郎的身旁,
“殿下,是第一个给陛下烧纸的人。”
有清风徐来,纸灰往日满地灰飞,便是那一袭白色布衣都沾染了许多灰尘,后者却毫不在意的开口道。
“答应他老人家的七斤纸钱,自然得做到。”
“何况,他老人家也算本殿半个知己。”
少年郎轻笑道,言语中并没有太多的戾气,同样也没有太多的伤感,伤春悲秋那是文人骚客做的事。
“老夫,是来送殿下出城。”
孟夫子点了点头,开口道。
“谢过夫子。”
少年郎目光落到孟夫子的腰间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把长剑,原本腰间总有一本先贤圣人的文章挂在腰间,此刻已经不在了。
一旁的燕十三目光落到那柄极为质朴的长剑上时,神色郑重起来,右手有意无意间往腰间靠去,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清瘦的老者给自己的压力隐隐还要胜过那金帐王庭的二品蛮王呼延尔丹。
“陛下答应的事已经做完了。”
“殿下,也该出城了,若是在晚些恐怕难了。”
孟夫子望着街头巷尾涌出的百姓轻声道。
“铛,铛,铛,铛……”
城中各处皆有钟声传来,
天子“薨”举国皆哀本是常礼,
何况齐皇只是俗人并非庸人。
厚重的阴云汇聚在皇城上空,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骤然变大起来,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拍打在地面。
“或许已经迟了……”
少年郎目光落入长街苦笑道,
宫门外越来越多的永安百姓聚集起来,面露悲呛,甚至不少妇人眼眶通红,便是孩童也是被肃穆的场景感染不哭不闹,天子脚下的永安城,或许很多时候少了几分边疆百姓的彪悍,可论起对齐皇的情感也是其余各地感受不到的。
到底还是低估了他老人家在齐境的民心,或许上党,割地,政令让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