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看着那斑驳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笑道。
有身穿劲装的女子频频侧目,有徐娘半老的女掌柜媚眼含春,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女侠惊鸿一瞥,少年郎清俊的模样不免惹得坊间那些姑娘多看几眼。
偶有识得的人也是默不作声的走开,毕竟都已经掩盖身份,若是点破岂不是平白惹人恼怒,跑江湖的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西口,
木质牌匾已经被蛀虫啃出了无数的坑洞,门口挤在一潮湿的小巷中很是逼仄,此刻还有几个醉汉骂骂咧咧着从小巷中走出,满身劣质酒水的味道。
燕十三驻足顿步在小巷前,
几个醉汉迎面撞上了燕十三,刚刚准备骂娘,可仰头对上那淡漠的眼神后,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被同伴搀扶起来后连滚带爬的离开。
“以前常来?”
少年郎看着微怔的燕十三问道。
“以前兜里没银子。”
“这的酒水便宜些。”
燕十三的剑是用来杀人的,可极少为了银子杀人,他们有着常人看来很是不解的信念,所以很多时候江湖中很多看似很强的剑客,兜里说不定还掏不出二两银子来。
“这家店的掌柜是西域来的。”
“用海碗喝酒,总要比杯子痛快一些。”
燕十三罕见的解释了几句,
穿过逼仄潮湿的小巷便是酒馆的侧门,推门入内便是热火朝天的场面,大堂不大,人却不少,划拳的划拳,摇骰子的摇骰子,侃大山的侃大山,在酒精的麻醉下,这里边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尽情的释放着自己过多的精力。
“小二,上酒!”
少年郎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后高声道。
这他娘的才是江湖嘛!
“得嘞……”
“两坛上好的梅子酒!”
有跑堂的小二大声的吆喝道,随后利落的将肩上的毛巾扯下卖力的擦着桌子,随着几个铜板晃晃悠悠的落到桌上后,更是眉开眼笑使出了吃奶得劲恨不得把这桌子擦的光可鉴人。
“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拿酒去!”
“来嘞,上好的梅子酒!”
店小二一手提着一坛子酒水上来,拍来封泥,燕十三很是豪爽的灌了一口,一股子粗劣的口感入喉。
燕十三出奇的笑了笑,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种小店又哪里来的好酒?
“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小二并没有离开而是殷勤的守候在一旁,讲到底几个铜板不多,可打赏的人太少,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少年郎顿了顿,
突兀的想到了什么,
“如果有的话,”
“在添上两斤酱牛肉。”
“这……”
少年郎学着记忆中梁山好汉的口吻道,闻声小二怔了怔随后面露难色,要知道牛肉这玩意可是需要官服报备的,寻常人想要吃牛肉只有等牛死了,官服派人查验之后才能尝上一口。
“开个玩笑,下去吧。”
少年郎挥了挥手,又是几个铜板从袖口甩出,后者不着痕迹的收入囊中,屁颠屁颠的端着托盘离开。
转头望去身旁的燕十三已经半坛子酒灌入腹中,一只脚搭在木凳上,半个身子靠在墙壁上,没有碰杯的意思,只是独饮独酌,可仰头间喉结耸动却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大,大,大!”
“哈哈哈,给钱,给钱!”
远处响起一片哄笑声,
输了银子骂骂咧咧地继续下注,赢钱的人手在胸前的粗布衣裳上擦了擦,挥了挥手继续在场中大杀四方起来。
“五魁首啊!”
“六六顺啊!”
“哈哈哈,输了,给老子喝!”
另一边围拢了一群汉子正在划拳喝酒,不少人已经醉得瘫软道桌子底下,可还是骂骂咧咧的继续挥舞划拳。
“十三先生似乎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了些。”
少年郎眉眼含笑也不在意桌上的酒渍就这么趴了下来,打量着四周三教九流的汉子,感受着周遭热闹的氛围开口道。
“喝酒,只是喝酒。”
“又何必非要融入?”
燕十三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反问道。
“想起殿下之前的话,什么是江湖?”
“于他们而言江湖更像是生活……”
“又或者说是生存……”
燕十三目光扫过周遭喝酒的汉子轻声道。
“那个拐角站着划算的汉子,肩上有茧,后颈过黑,背微驼,下盘确是极稳,挑包只有码头稳定些,想来这人是在城西的小码头上讨生活,这行活计干久了上了年纪,夜间腰酸背疼,也就到这酒馆喝上两杯水酒睡得安稳些。”
“对面坐庄那个汉子,摇骰子动作极为娴熟,右手却少了两根指,想来做这一行很久了,他这样人的太过明显,赌场不收,只能开私场。”
“可身上的烟酒味下还藏着一股药味,其余不懂,可行走江湖对一些疗伤续命的药材是很熟悉的,无一例外,皆是价钱不菲,想来他家中有一个放不,于他而言下极为重要的人染病,好比一个无底洞,他需要大把大把的银子。”
“可既然是赌,有赢必然有输。”
“在没有足够的本钱的前提下,当庄也是一样的。”
少年郎笑道。
“你听骰子!”
燕十三轻声道,
少年郎屏息认真听着,骰子和竹筒撞击的声响很是清脆,和渐渐地听出了些不同,那骰子落下的声响比寻常的要沉闷许多。
“里边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