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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贵人极多,鉴于其中可能存在昭阳这种狗脾气的主儿,为了保命,不得罪人,明月对自己的安排是——窝在谢家所属的一亩三分地里,该吃吃该喝喝,如果想出去长见识,必须扒着自家姐姐的大腿。
好在第一天,这些贵人们刚到泉山,有公主以上品级的住行宫,一品国家重臣跟国公级的住大别院,往下小院跟揉散了住各方厢楼。
刚到泉山,明谨就熟门熟路了,比来引路的大太监还晓得方向,那大太监也是个知趣的,见最近谢家风头正好,说话都柔软悦耳如百灵鸟,“谨姑娘来过好几次,怕是比奴更知道路。”
明谨笑道:“小常大人是常年能服侍贵人的人,皇宫大内,泉山四海,你总能到,这泉山行宫,我若是来过两三次,你怕是来过十多次了,怎说我比你还熟。”
小常大人长相普通,但胜在面容干净,有一种乖巧软和的感觉,乍一看浑然不像在工作服侍多年的老太监,倒像是新入的,既不占着贵人喜欢而阴阳怪气,也不占着资历摆款儿,让人分外有好感。
“那自然是因为谨姑娘过目不忘,奴却是蠢笨得很。”
他嘴上如此说,却也把一行人顺顺当当领到了一个大院前面,这院子修建雍容,尊贵气派,看起来仿佛并不比行宫差,反而多了几分深山别院的清幽通透。
“雪庐到了,期间一应配置已备好,谢家是大世族,自有奴役仆从相随,官家就没让我们这些奴婢服侍,但若有差遣,通知前方小楼的岗哨即可。”
明谨会意,云叔上前道谢,且给了一个漂亮的锦囊,看样子里面并非多少银两,却是价值不俗的珠宝。
小常大人眼里越发笑眯眯,补了一句自己所在的内务阁也在不远处,随时恭候,然后从善如流退下了。
“这地方很好,不远处就是岗哨,再隔着不远就是内务阁,以前我们家就住这里的吗?”
明黛知道这样的好地方,可不是抽签得来的。
“雪庐?”谢之檩念着院子门匾,面露复杂,身为谢家人,他是第一次来,也深刻感受到了自己所在世家的强横跟荣耀。
他下意识转头,去见到明谨也在望着这个门匾,但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回神了。
“嗯,从高祖时就是这里,期间一些年险些失去,但家里总能奋起勃发,将荣耀挽回。”
说到这里,明谨也不免感慨,领着众人指了附近的其他一些大院。
“那三个院子,曾经也跟我们一样,后来换了人,百年光阴,换了一茬又一茬。”
明月呆呆地,“那他们换去哪了?”
明谨表情微复杂,没说话,只是往内走去,一边跟云叔商量安置的事,倒是谢之檩硬邦邦道:“抄家灭族了吧,还能换去哪?”
明月:“....”
谢之岫是大哥哥,见气氛有些沉闷,忙招呼各院的人安置,也吩咐同辈的子弟不要乱跑,许氏林氏两个主母也带着下人主持各房的分配。
其实谢氏本家子嗣不丰,嫡脉人也不多,你看一个大院子还有很多空房间住不满就知道了,但一个人出问题就祸及全家,实在得谨慎。
因是冬季,山中清寒,但凡大院,都是有私立附属的温泉池的,谢明月是个活力十足的人,刚落脚就兴匆匆要去泡温泉,但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有人来邀请她聚会了,说话特别好听。
“她们那些人,爹爹是礼部侍郎啊,将军啊,她们都是嫡女,喊我做什么啊。”
谢明月就不耐烦跟那些贵女客套的,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们没好意。
“你以前在乌灵,跟其他闺阁小姐聚会过么?”
“当然有啊,不过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地里嘲讽我。”
乌灵是谢家的天下,谁敢给谢家人脸色看,也就东家那些个破落户站在太爷头上耍威风。
“那这一次她们也一样只敢在背面,你怕什么。”
“???”
内务省已经将大院屋舍都打点好了,人进来就能住,只是一些私密事物要安置,仆从出入,明谨跟明月就在茶室躲清净,明月嘟囔道:“那不还是在背后嘲笑我哦。”
明谨:“她们背地里也嘲笑我。”
明月惊讶,明谨用手指刮了下她鼻子,轻笑,“饶是君主,背后也不免被万万人评价,世人都如此,有什么可在意的,出来玩,有些人喜欢孤独欣赏天底美景,有些人喜欢与别人一起欣赏,性格不一样,不要一味抗拒。”
这倒是,她又不像谢明黛那个假道学装高贵,喜欢故作姿态,她还真就喜欢热闹,不得闲。
“那...那你去吗?”
“我不去,她们就会对你很好,好吃好喝奉承着,可我去了,那就不一定了。”
明月品味了好半响才懂她的意思,“那万一我犯错...”
“不犯法,不违背自身品德,不主动损害他人利益,那么其余小错无伤大雅,差人找我,我替你摆平就是了。”
自觉被姐姐宠爱的谢明月抛下一句自己才不会犯错的话,然后喜滋滋昂首挺胸走了,服侍她的嬷嬷不由感慨,世家之中,姑娘的气度基本来自于是否被宠爱,那是一种底气,自家姑娘这些时日的变化,基本全源自二姑娘。
各门户都忙着安置,但那是当家主母的忙碌,公子小姐们反而清闲,爬山辛苦后稍作消息就呼朋唤友了,谢之岫跟谢之檩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