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了,下意识看向明谨,后者却很自然回道:“我喊她来,却没知会过祖母那边,这本就不妥,如果她过来了,等于冒犯祖母。总会有人告诉她这件事的,不是祖母的人,就是”
明谨停顿了下,道:“我那个弟弟也会告诉她的。”
芍药知道主君膝下有三个孩子,除了明谨,其余两个都是庶出,次女谢明月,三子谢之檩。
这两人一母同胞,哪怕没什么感情,也会因为明谨的存在威胁到的利益而抱团。
相比谢明月的娇蛮敌意,谢之檩才是对姑娘威胁最大的,哪怕只是庶出,可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如果姑娘还是跟主君处于如今这样的对立关系,将来主君的一切很可能都是他继承,若是后者也对姑娘报有敌意,那么姑娘就有不小麻烦了。
“奥,我明白了,所以姑娘是在故意试探三少爷,看看他”
“不是。”
芍药的猜测被明谨很利落地否决。
“我试探的还是我那个月月妹妹。”
明谨虽在笑,眼里却有深沉,“看她是否已被我那祖母驯服,也看她对我是否真厌恶入骨。”
她的祖母会把自己儿子的庶女培养成什么样子呢:刁蛮,愚蠢,容易掌控,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反正只是庶女而已。
至少绝不能像她谢明谨跟她的母亲一样。
老夫人的确是这样的人。
惯常喜欢把别人都当棋子用。
芍药恍然,可又察觉到一件事,此前姑娘提前说过“不会。”
那就是确定死姑娘不会来咯。
这是否意味着姑娘对谢家的局势判断并不乐观?
气氛一时安静,明谨把一小壶清酒喝完,微有困意,芍药正小心翼翼把东西收拾好,忽闻外面仆役来报。
“姑娘,四姑娘带人过来了。”
芍药惊讶,而刚刚才说对方不会来的明谨本昏昏欲睡的眉眼一怔,面上有过疑惑。
竟来了?
莫非是她那个弟弟没出面?
她在困意中思索,半响后勾唇轻笑。
这个妹妹的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行为亦是。
什么心思并不难揣测。
她鲜少判断失误,但今日的错误好像也不恼人。
“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我的小黄雀么?”
自语后,她低低一笑,沙哑,温柔,带了几分惬意。
她终于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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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那边岂会不知海月楼的变故,但并无多大动静,一如既往死寂幽沉,惹得谢家其他人越发不敢表态,只暗暗潜伏着观望,若非必要,也不会提前入场。
话说谢家似满城风雨欲来,真搬入云潜楼的谢明月却一晚上都战战兢兢,哪怕立志做黄雀,她也觉得自己在蛰伏期,若是这个心机深沉的姐姐对她下手,她是忍呢,还是不忍?
纠结中,她派出去探查的嬷嬷来报了。
“睡了?她竟然睡了!”
已经很困,且扒拉着快要肿起来的眼皮子强撑着的谢明月当时就怒了,狠狠灌下了小厨房做的好大一碗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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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明谨总算安睡一晚,气色也好了很多,也亏了谢明月搬进来,相比他们初来乍到,海月楼的人知道的事就多了,都不用芍药外出探查,很快就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七日后的日子有何意义。
“表姑娘东轻雪的及笄礼?”芍药是得知了消息,气了很久才跑过来给明谨汇报的,可看着,她家姑娘倒是平静得很,还问了这表姑娘是谁。
“就是东家大房嫡长女呗,听说老夫人自都城回来后,特别喜欢她,早早就将她接到谢家娇养着,都好些年了。”
芍药不肯多提打听到的其他传言,比如谢家这些年早已没有自家姑娘位置,比如谢家如今最珍贵的姑娘是
但她也知道自家姑娘聪颖,目光对视下,后者似笑非笑,芍药也只能微红着脸,拙劣地转移话题,“姑娘好像对老夫人娘家不是很熟。”
否则也不会连那边的表小姐都不认得。
“嗯,以前祖父跟父亲都不太喜欢东家,少有来往。”
芍药担心的没有成真,因为明谨本身就没有多谈老夫人跟东家的事情,自然也没提及那个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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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好后,明谨就让芍药去把谢明月喊来了。
谢明月是个没礼数的,一进门就颇不耐烦,“大清早的喊我来作甚,要给你请安?你又不是祖母”
“吃早饭。”
谢明月一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怎么,想讨好我?我跟你说,我不是那么好”
她一看桌子上的饭菜,刚要坐下,立刻就要起来。
“我还是回去吃吧。”
结果明谨抬头看来一眼,她就不敢动了,啰啰嗦嗦道:“你这什么早点啊,也太寒碜了,你在乡下都吃这些?”
小菜配粥,还有一叠小白馒头,其余没了。
“没。”明谨先喝了水,道:“吃得比这少,你来了,才让他们多添一些。”
她在庄子是养尊处优的,但并非在吃食上,而是其他方面,不过她也不会跟谢明月说这些,也懒得搭理她的啰嗦,只顾自吃着。
谢明月没人捧场,一个人多话也没意思,又不敢走,只能憋着气吃东西。
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小菜清甜爽口,馒头软而醇香,就是小粥也很暖胃。
“不够?”明谨看她目光扫盘,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