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这么说师兄我很伤心啊。”夏无月捂着心口蹙眉做西子捧心状,孙止白他一眼,抬手摸摸在巨石旁边埋头吃草的小毛驴,“我说下贱你也得了,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早点回去跟家里人团聚也好,一天到晚耗在这儿,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飞升成仙啊?像你这样的不孝子,也是世间罕见,我看你再修一万年的长生道,也未必能飞升上界。”孙止阴阳怪气地说道。
夏无月闻言,很难过地支起上半身,“瑶柱师妹,你这话师兄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再修一万年的长生道也未必能飞升上界?你师兄我像是那样资质平平的人么?”
“对我而言,你不就是那种资质平平的人么?”孙止斜着眼睛睨他,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看得夏无月差点泪奔。
不就是资质好那么一点点么?凭什么这样笑话人家?你可是后进门的!
可是道门中人,注重的就是那么点点资质,虽然夏无月天生合该修道,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比他更加适合修道的人存在,这个人就是孙止。
自从六年前被他捡回來养熟之后,这个被取名叫孙止的师妹对他每天冷嘲热讽从不例外,他來修道原本有种飘然尘外的清洁感,自从孙止來了之后,长生道成了无间道,他字分明叫飞剑,可是孙止非要叫他下贱。
他姓夏是沒错,可是夏和贱连在一起很奇怪好吗?
“得了吧,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孙止拍拍小毛驴的屁股,赶它走了两步,跟着上前去按住驴屁股跳上去坐好,“下贱师兄,你要不明天就回去见见你娘,我看她想你得紧,你妹妹似乎遇上小人了,你就替她排解排解,别让她倒时候遭了秧。”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毛驴背上晃悠晃悠着离开了。
夏无月瞪着眼睛看她离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來,等到孙止走远了方才组织好语言,站在巨石上方大吼,“修道之人管那么多闲事儿干什么!你要乐意你去啊!”
孙止回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不孝子,就骑着毛驴下山了,她现在很想吃山脚下茶棚里的云吞面,不知道老板收摊了沒有。
夏无月被孙止抛弃了,有点落寞地站在石头上面反思,反思了好一会儿,才从石头上蹦下來,怒骂一声混蛋,屁颠颠地跟上去了。
……
长公主之女的婚事,自然是要提前操办的,虽然说是要在半个月之内完婚,时间很紧迫,但是当事人夏笙花却一点也不紧张和焦虑,每天照样睡觉起床吃饭散步,三餐一顿不落,还加饭后点心晚上夜宵,沒几天的功夫,人就圆润了不少。
这天,夏笙花正在荷池边上看鱼,忽然有人拍拍自己的肩膀,回头过去,看见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吓得手里鱼食一松,全掉水里了。
“……何方妖孽!”夏笙花反应过來,抓住夏无月的手把他摁地上怒吼道。夏无月虽然是修道的,但是本人还是**凡胎,被夏笙花这样一顿好打自然吃不消,顿时在地上哼哼着求饶起來。
“夏姑娘手下留情!”孙止及时出现,夏笙花却越发戒备起來,怎么公主府家丁越來越松懈了,竟然有这么大两个陌生人出现在中庭都沒有人发现!
“你们是什么人?”夏笙花问道,按着夏无月的手更加用劲,夏无月闷闷地哼了一句,咔吧一声……手臂脱臼了……
“夏笙花你个母夜叉!”夏无月骂道,夏笙花却松开手,看着一身道袍道貌岸然的夏无月,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是夏飞剑?”
孙止双手环在胸前看好戏,她见过凶的,沒见过夏笙花这么凶的,竟然连自己大哥都敢动手,真不愧是夏无月念叨了那么多年的妹妹。
“你当年出京的时候还沒有这么凶,想不到,才八年时间,你就变成母夜叉了,哥哥我真是伤心啊……”夏无月从地上坐起來,拿手去碰被夏笙花拧脱臼的胳膊肘,动都不敢动。
夏笙花挑眉,沒有上前去帮他,反倒上前去将他一把从地上提起來,大步流星往内室去了。
她要带他去干什么,不言而喻,被娘亲教训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夏笙花一脸欣喜地提着夏无月冲进长公主的房间,连敲门请安都忘了,“娘亲!你看我把谁带來了!”
长公主这会儿正在给自己画眉毛,闻言抬头绕过铜镜,看见夏笙花手里提着个跟她长得是一模一样的道士,手一抖,柳叶眉画歪了,长公主站起來,很淡定地朝夏笙花招招手,夏笙花提着夏无月上前,长公主看上去虽然淡定,但是夏笙花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娘呢,她现在一定很激动,不然怎么连眉毛画歪了都不去管管?
“花儿,你手里提的这人是谁?”长公主问道,声音听上去沒有任何问題,但是绞在一起的手将她彻彻底底地出卖了。
“这个人……”夏笙花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在自己手里的夏无月弱弱地叫了一声娘,长公主顿时泪崩,冲过來把在夏笙花手里吊着的夏无月解救出來,一口一个我的儿子扶到一边去叙旧了……
这真的是亲娘么?夏笙花一个人风中凌乱了,午饭吃得有些饱了,她打了个嗝,悄悄转身往外面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长公主划破天穹的刺耳尖叫声,“夏笙花!”
想也沒有多想地,夏笙花抬脚就跑,她可是沒有忘记夏无月的胳膊还脱着呢,娘亲看见了,一定会來找她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