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花在床底藏了十几坛美酒,主帐外的歪脖子杨树下还埋了许多,活脱脱的一个小型酒库,都沒來得及喝,就被皇帝一道圣旨召回去了。罗参军乐得脸都笑成一朵奇葩了,天天有事沒事就來偷点儿酒,相比起他來,胡军师真是不算什么了,等将军回來之后,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状!
也许是真的太无聊,梦儿干瞪着眼坐在一边看着胡桐大快朵颐,怨念又上來了,吸吸鼻子,就走到桌边坐下,“不行,天太冷了,我要喝点酒取取暖。”
“丫头,你会喝酒吗?”胡军师表示怀疑。
“当然会了!我的酒量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梦儿猛拍胸脯道。
胡桐瞅了她一眼,摇头,“就你还千杯不醉?我看一喝一口就差不多了,将军那样的才叫真的千杯不醉,这样度数的酒,她能面不改色喝五坛呢。”
梦儿于是忿忿地开始和胡大军师斗酒。
而被两人提到的夏大将军本人,此时正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言不发瞪着眼前手里拿着饭碗的男人。
严紫陌面带微笑,柔声慢语,想要哄她吃饭。
凡是有些傲骨的人,被人这样欺骗和折辱,肯定会想绝食明志,夏笙花虽然是个看上去沒什么节操的人,但她很倔强,认定的事情,至死都不愿意回头。
就好比眼下,严紫陌用百炼钢锁锁了她的四肢咽喉,将她囚禁在这小小的卧室里,企图阻止她的离开。夏笙花从來的那天开始,就沒有再进过食。
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硬灌,她都不吃这一套,本來就有重伤在身,严紫陌不敢再伤她,所以一直都沒有动武。
“娘子,不吃东西伤怎么会好呢?乖,吃点东西吧。”严紫陌柔声劝道。
因为是他亲自來,夏笙花不肯伤他,所以通常不会反抗,但即便是这样,严紫陌也不能将她的嘴巴撬开分毫。
看着夏笙花因为饥饿和重伤而显得越发蜡黄的脸孔,严紫陌就是再怎么有耐心,也失去了耐心。
夏笙花是人,不是鹰,她受了重伤又刚刚小产,怎么经得起绝食带來的伤害?况且,鹰即便坚持,最后也还是会进食,夏笙花不会,他了解她,所以才知道,她要是想绝食,把她的牙齿全拔下來也沒有用。
夏笙花不理他。
严紫陌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椅,“你乖啊,好歹也吃点东西,这样下去,会死的。”
“……你难道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吗?”夏笙花忽然开口道,她忍着两天的饥饿,嗓子已经沙哑,再不复当初的浑厚。
“我为何要巴不得你去死?你明明知道我想的如何!”听了夏笙花的话,就算严紫陌真的很淡定,也险些被她气炸,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刺猬,死死蜷着身子,将刺露在外面,不愿意与人接近,如此的固执,真不知道她年轻的时候会有多任性!
夏笙花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毁了天启,毁了我守护一辈子的至宝,不是吗?”
“娘子……”
“不要叫我娘子!我当不起!”夏笙花怒吼,却因为太过激动,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倒了下去,严紫陌抱住她,让她好好地躺在自己怀里,继续用勺子盛饭放到她嘴边,“孩子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事先并不知情……”
“是啊,你不知情,所以可以为了测验我的真心,让我当着你的面自裁,你严大公子的爱真是沉重啊,小女子一点也担不起!”夏笙花拒绝他的怀抱,曾经温暖的角落,再也不属于她了,她不要,一点也不媳!
她现在才算是知道了,孙止那欲言又止,无数次想要劝她离开这个男人是为的什么,她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他,沉迷在严紫陌的美色与温柔之下,根本沒有去考虑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是多么的危险和恐怖!
一世英名,却毁在这样愚蠢的地方。
“娘子,我是无心的。”严紫陌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道,夏笙花冷笑,“是啊!你就是无心的!你沒有心!”说罢,将严紫陌狠狠推开,继续缩到角落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外面战乱,她却被关在这样的地方折辱,真是生不如死!
夏笙花即便是虚弱,力气也还是很大,严紫陌被她推开之后,手里的饭撒了,额角磕在方形的凳角上,顿时血流如注。
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伤口里的血很快流淌下來,滴到眼角,脸颊,直到落地。“你要怎么做,才肯吃饭?才肯原谅我?”他凄然问道,从來沒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严紫陌求着人家施舍自己一眼,现在,夏笙花做到了,可她连一眼都不肯给他!
“放我离开,我们就此一笔勾销。”夏笙花闭眸沉声道。
“只有这个我办不到。”
“那你就别管我,我现在这样,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你要杀便杀,这样关着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夏笙花低声道,她不敢回头,鼻端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阿陌一定是受伤了,可是她不能心软,她心软了,天启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要走,可以,先吃饭好不好?”严紫陌往前爬了两步,将地上的饭碗捧起來,也不管夏笙花有沒有答应,起身到桌边去重新盛了一碗给她。
夏笙花依旧巍然不动,她定力极好,从來不会因为口腹之欲而忘记正事,严紫陌还沾着血迹的手拿着勺子喂她,她只紧紧闭上嘴巴,不吃就是不吃。
严紫陌的手开始颤抖,“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