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耶律般戏谑地看着他,微微侧着脑袋,仿佛严紫陌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严紫陌还是一副沒有表情的冰冷样子,他长得美,眼角眉梢之间即便是沒有什么表情,看上去也都是在笑的,所以几乎见不到他翻脸的样子,认识不深的人第一眼,是绝对看不出來严紫陌的喜怒哀乐的。
可他是谁?从小在深宫之中与他相处,即便只是偶尔见面,也足够让他了解严紫陌了。“你以为你是父皇?你叫我离开,我就要离开吗?皇权之争,父皇从小到大最疼爱我,我凭什么要走?”
“你手上沒有兵权,在朝中也沒有势力,留在宫中只有死,你走不走?”严紫陌问道。
“哼,你少在这里离间我跟我大哥,我和他是亲兄弟,他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耶律般冷哼,严紫陌却微微地勾起嘴角來,“你确定他不会伤害你?”
耶律般愣了一下,旋即攥起拳头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我大哥!是我同父同母的大哥!”
“你当他是你大哥,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当你是他弟弟呢?”严紫陌有些不屑地轻笑,耶律般真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典范,他是被耶律涵和阴妙姬宠大的,什么事情都要顺着他,因为帝王夫妇的宠爱,连带着耶律阳这个当大哥的都要让他三分,他本來应该可以继承太子之位的,但耶律涵却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心中必定早有埋怨,现在机会來了,会不会顾念亲情饶他不死是一回事,只不过严紫陌知道,这宫中,必定不能久留了。
“你!严紫陌,真是好口才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你了,怎么,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将军也会被卷入风波之中呢?”耶律般双手环到胸前,倚在门框上,摆明了就是要知道为什么。
严紫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是,你带她走得远远地,她既然已经不是那个将军了,断沒有白白送死的道理。”
“我道你是多么无情冷血的人,终归还是顾念一点旧情的么?”耶律般挑眉,严紫陌今夜的拜访,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他一直都以为,这狗杂种从來都不懂什么叫留情,自宣识过他的残忍,从來都沒有想过严紫陌真的会顾念旧情。
“她很好,你只要与她多相处,她说不定心软了就会接受你,她吃苦太多,要对她好一些。”严紫陌苦笑,脸色越來越苍白。
“你是要把她拱手让人的意思吗?严紫陌……我会考虑的,你走吧。”耶律般不想再看他一眼,他对严紫陌是真的厌恶,真的真的厌恶,他不要脸地去接近夏笙花,得到了她的信任,却反过來咬一口,将夏笙花咬得鲜血淋漓,现在拍拍手,说,你带她走吧,完了就什么都不管了,还要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來,真是恶心!
不等严紫陌再说话,耶律般就将门关上,再不去管他说些什么了。
严紫陌孤零零站在外面,寒风肆虐,一头长发纷乱,心恍如滴血。
他站了一会儿,慢慢回过身去,他穿的是一身长袍,看不见双腿,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床上躺了许多天,不曾下地,因为双腿已经废了,沒有一点知觉,他在天启的时候,一直沒有泄露自己身上玄力的秘密,如今回到盛京,终于不用那样拘束了,却只能用來代步。
严紫陌慢慢下了台阶,顺着走势,似乎是在走路,但被风吹起的袍角下,是一双虚踮着的双脚,足尖几乎不曾碰到地面。
又是一夜无眠。
日上三竿的时候,夏笙花从迷糊中清醒过來,她与严紫陌成亲已有三月,满了百日,那段时间,几乎天天赖床,和心爱的人呆在一起,绝对不会嫌热,仿佛和他只是并排靠在一起,心也是贴着的。
在这之前,常年的作息规律似乎完全被打乱,直到现在,沒有那个人陪在身边,她终于睡不着了,终于,连这青丝媚软的被榻也不想留恋了。
她坐起身來,很不自觉地又探手去摸背后的伤口,那两枚钉子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这说明,她身上强大的愈合力正在极力容纳那两枚钉子,要是到时候与皮肉骨骼长在了一块儿,那要取,真是难如登天了。
这样不安地摸了一会儿,夏笙花才感到身上一阵冰凉,她入睡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肚兜,现在光着膀子,冷风吹得鸡皮疙瘩都起來了,赶忙爬到床头去拿衣服,上半身刚探出床帐,就听见门口吱呀一声,耶律般进來了。
夏笙花愣了一会儿,赶紧缩了回去,把衣服套上,很纠结地在想要不要尖叫两声以示清白。
耶律般比她更加不自在,但既然严紫陌亲自出面请他走了,他就给他个面子,带着夏笙花离开。“将军,你起來了?”
夏笙花在床帐里点点头,忽然想起床帐遮着人家看不到,便撩开帐子,“起了。”
“跟我走吧。”耶律般上前,想扶她,却又尴尬地伸不出手,夏笙花见他这样,觉得挺有趣的,“怎么?要带我去哪儿?你不是说深宫之中人多眼杂,叫我不要露面最好么?”
“宫中即将大乱,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耶律般道,撇开严紫陌的话不谈,他是真的很担心夏笙花的安危,若是她武功还沒有被废掉,來去自然不比如此担心,但是她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他怎么能放心让她留在这深宫之中?
“耶律涵要是早知道现在会乱,当初就不该生这么多个儿子,皇位这东西,抢來抢去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