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莺莺在法澜寺中陪祖母念了几日经, 闲着没事的时候帮贺怀翎抄抄经书,陪九玉朗诵诗文,几日下来, 心绪逐渐平静,重生后心里的不安和惶恐减少了很多。
她将最后一叠经文交给贺怀翎的时候,已经可以坦然面对重生这件事,也可以坦然面对前世的那些仇人。
这段日子里,春芳和九红豆的关系也日渐的亲密, 九莺莺经常一觉醒来就找不到春芳,春芳顾不上伺候她, 每日忙着往九红豆屋里跑, 频繁的献殷勤。
九莺莺乐见其成,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冷眼旁观看她们狼狈为奸。
贺怀翎这次前来法澜寺, 行踪比较隐秘,寺庙当中除了主持、九莺莺和九老夫人等人知道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来了这里, 就连九红豆也一无所知。
九莺莺正好不想让九红豆知道贺怀翎住在寺庙中的事,否则以她的性格,一定又要兴风作浪。
春芳总往九红豆那里跑是好事, 如果春芳发现对面住着贺怀翎,一定会把这当作用来讨好九红豆的筹码,通风报信,到时候惹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山中安逸,不知时日, 如果不是对面屋子里住着贺怀翎, 九莺莺都快忘了自己快要成婚的事, 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无比舒心,自由自在,没有烦恼。
……
九莺莺总是喜欢在落日西沉的时候,去桃花园里逛一逛,那个时候,红色的夕阳渐落,桃园尽是芬芳。
九莺莺站在一棵桃花树下,手拈桃花,亭亭玉立,微风吹拂她的裙摆,她站在纷纷而落的桃花中,像一只漂亮娇美的桃花精。
贺怀翎远远望去,驻足片刻,对陆成风道:“走吧。”
陆成风看了九莺莺一眼,低声问:“太子不跟九姑娘道别么?”
“不必。”贺怀翎收回目光。
既然来的时候不是相约而来,那么现在自然不用告别。
……
九莺莺手里拿着两支桃花回到房间的时候,对面寮房门前的那些护卫都已经撤了,院子里空旷安静下来。
九莺莺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猜想贺怀翎应该是回东宫去了。
贺怀翎走了,她乐得轻松,再也不用抄写经文了。
她这般想着,却忍不住走进了对面的寮房里,寮房已经恢复了空无一人时的模样,四周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有桌前的笔墨纸砚,仍旧放在那里,让人不自觉的想起曾经有一个人端坐在那里低头写字,模样俊朗。
九莺莺在屋里转了一圈,手指从桌案上轻轻划过,寮房里的东西朴实无华,桌椅板凳都是山里的木头制成的。
她在书桌前坐了下,垂眸的时候,余光正好看到桌子上的一角,不由愣了一下,只见木头做的桌面上刻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坐在镜子前,眉眼弯弯,不知在笑着什么,身后的发带随风飘荡,看起来快乐无忧。
九莺莺反应过来这小人是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戳了戳小人的脸颊,这个贺怀翎,她哪有这么胖!
九莺莺盯着木桌上憨态可掬的小人儿看了半晌,脸颊忍不住微微红了起来,她双手捧住脸,盯着小人儿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贺怀翎是什么时候将这小人刻在这儿的。
她在贺怀翎平时坐的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忍不住找来一把刻刀,在小姑娘的旁边,刻上了另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顶着一张冰雕脸站在小姑娘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在给小姑娘扇看起来像在生闷气,跟小姑娘的快乐无忧形成鲜明的对比,画面顿时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九莺莺看着刻好的小男孩,想象着贺怀翎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的偷笑了半晌。
从这天起,她忍不住总往对面的寮房里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对着两个小人笑半天。
她陪着祖母又在法澜寺里呆了几日,待祖母诵完经之后,一行人才从山上下来。
离开的那天,九莺莺忍不住又去对面的寮房里看了看刻在桌面上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两个小人儿依旧生动的刻在桌面之上,一个眉眼弯弯,一个冷若冰霜。
她摸了摸桌子上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有些可惜的想,如果这张桌子不是寺庙里的东西就好了,那她就把这张桌子搬回九府去,如今她若是无缘无故从法澜寺搬张桌子回去,大家定会觉得她是发烧烧糊涂了。
九莺莺只能放弃了想要将这张桌子搬走的想法,只待以后有机会再来看看。
她恋恋不舍地盯着木桌看了一会儿,满足的轻笑了一声,就让贺怀翎在这里好好给她扇风吧!
……
九家这次来的人不少,走的时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走。
九莺莺安静的扶着祖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竟然生出一点不舍的情绪来,这里仿佛桃花源,她再住下去,都快把外面的琐事忘光了。
九红豆这几天在法澜寺里,虽然呆的不情不愿,早就想下山去了,但是离开法澜寺的时候,她还是在九老夫人面前,故意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表现的好像还没有住够一样。
她依依不舍的往山下走,一步三回头,声音柔柔的说:“祖母能带孙女来礼佛,孙女真是获益良多,短短几日,便觉受益匪浅,心中开阔,只想一心向善,只是可惜,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孙女真是有些不舍,若有机会,定要再来听大师们讲佛经。”
九老夫人听到她的话,心中不免宽慰。
九莺莺一边往山下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