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伙期盼的眼神中,许婆子半遮半掩抛出一个大瓜,道简宁讹上了她家。
此话一出,犹如一滴水落入油锅。
几个好事妇人纷纷七嘴八舌声讨简宁。
讨伐声中,李翠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口头约定咋就不作数了,咱庄户人也讲究信誉的。且不说这些年宁丫头待你家着实不薄,凭你年年收简老太太的粮,使唤宁丫头在你家前前后后忙活,约定就已经实打实的了。”
“扯淡,口头约定屁不是,我这会子跟你约定咱家房子给你,你试试搬我家来。”秦秀梅立即呵呵讥笑:“依我说她就是惦记许小子不成,恼怒生恨讹人。”
“啧啧,大姑娘家不知羞耻,马蚤蹄子一个,一天舔着脸往男人屋里钻,孬藤结坏果。你帮她扯遮羞布,莫不是你也想男人了。”秦秀梅口沫飞溅,内涵李翠云。
众人哈哈笑作一团,
李翠云男人出门打零工不在家。
“呸~你才想男人了。”李翠云啐一口扭过头,不稀得与刁妇辨。
主要是她一个人抵挡不住五六张嘴。
论点子道理还勉强,打嘴仗她不在行。
瞧秦秀梅那得意样,李翠云心想,一张臭嘴,当心宁丫头扇你嘴巴子,记吃不记打,宁丫头是忍气的主吗?!
秦秀梅也不爱理败兴的李翠云,转头询问许婆子细节。
许婆子愁肠百转揩揩眼睛,欲言又止,吭呲半天才道:“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哪有口头约定,当初就是一句玩笑话,老太太认了真,正逢那年闹灾荒……唉~老太太热情,我实难推辞,一来二去就牵缠不清了。我这个人面皮薄记恩,性子软抹不开面,累了我家荣祖的名声。”
一番话就差指着鼻子说简家太上杆子,没脸没皮倒贴,揪紧自己儿子不撒手。
李翠云牵牵嘴角,笑容嘲讽。
她挨许家近,宁丫头在许家一言一行她看得清清楚楚,人规矩着呢。
搬了多少粮食进许家门她心里也大概有数。
许家在没发财之前是个什么态度明明白白的摆着。
这会子翻脸无情倒打一耙,良心就不痛吗?!
李翠云不再接话。
另外几个碎嘴婆子目露兴奋,追着许婆子八卦。
“讹了了多少?”
许婆子晃晃巴掌。
“五十斤?”秦秀梅夸张大叫。
许婆子摆摆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500不止。”
“什么!”
“500?”
“天吶~宁丫头心也太黑了一点。”坝子里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比往年地主家放利子钱还凶,嫂子你赶紧找大队长要理去啊,几百斤粮可是天大的数目,你不要吃闷亏哦。”秦秀梅尖声道,嫉妒的发疯,死丫头命咋那么好,白得几百斤粮。
“嗳~”许婆子满心苦涩嗟叹:“这事不好说,里面有些道道掰扯不清。”
秦秀梅同仇敌忾为许婆子出谋划策。
天未黑尽,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
外面的波涛汹涌简宁一概不知,正开开心心在灶房捯饬晚饭。
恰逢许荣祖昨天在镇上买了白面、猪肉、还一扎细挂面,简宁一并搂走抵债。
今日菜单,红薯白米粥、猪肉炝炒白菜、白面肉饼、凉拌木耳。
都很简单,猪肉切片,油热干辣椒下锅,煸炒肥肉,白菜最后放,简宁一边挥动锅铲,一边不住地咽口水。
面饼更简单,揉面掺上剁碎的肉沫、盐,小火油煎。
猪肉白菜,白面肉饼端上桌,简宁迫不及待捡起一个肉饼,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唇齿留香,不争气的差点热泪盈眶。
白面,猪肉!多少多少年没闻过味儿了。
简宁吃得正欢,就闻一道哀怨缠绵之声。
“我命苦啊,一把年纪受人编排。”老太太人未到声先至。
简宁都懒得抬眼,肉饼太香了!
老太太第一眼就准确无误瞄见孙女手里的饼,然后又看见桌上摆了好几个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