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闺女提起老师,简振军神色动容。
“成。”当年范子晋护闺女的事他一直铭记于心:“要不给范老师多送几斤去,咱家现在不缺吃的,也该回报回报老师当年的恩情了。”
简宁点头应好。
小野猪没什么板油,就熬了半罐子。
内脏清理干净,猪肚留下来,其他的与猪头肉和一起卤。
四只蹄膀和猪蹄炖黄豆。
猪肝猪肺猪心是黑豆的伙食,用清水煮一煮就成。
黑豆年幼,内脏不敢喂生的。
猪肚过几天逮只鸡回来炖。
四只蹄膀肉十一二斤重,一般的锅都炖不下,简宁用以前在餐厅里搜罗的大铝锅炖的。
考虑到农忙将至,简宁没像往常一样把老太太单独喊来二房吃,而是拿洗菜用的桶唰唰干净,舀出来一桶猪蹄汤送去老太太那边,给一大家子都补一补,又额外补贴了七八斤生猪肉。
蹄髈汤汁煲得雪白雪白,上面漂浮厚厚一层油,一看就很滋补油腻。
吃上一顿,未来几天干活都不会觉得累。
满满一桶,大半都是干货,正院十几口人,每个人至少能舀一大碗。
卤肉就没给了,简振军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吃一顿酒,卤肉是顶好的佐酒佳肴,一锅卤肉每天切一小盘,够他吃一阵的。
简振军拎着一桶肉食,臂弯里摇摇晃晃挂着一刀沉甸甸的猪肉。
“二叔又给我们送肉来了!”几个侄儿侄女欢呼雀跃,一窝蜂围上来,争先恐后帮忙抬捅:“二叔给我抬,我力气大。”
“二叔我帮你拿肉。”
“二叔我给你倒水。”
“哇,今天有猪蹄肉吃。”
“好多,满满一桶咧,二叔你真好!”
几房的娃已经彻底被简宁一家收服。
“二叔,宁四姐呢,宁四姐咋没来。”简丽小尾巴似的跟在简振军屁股后面打转,一个劲问简宁。
简振军乐呵呵笑:“你堂姐在家给我卤下酒菜。”
老太太闻声出来,看见一桶白花花的蹄髈肉,眼睛笑眯起来:“哟~咋抬这么老些来。”
开心归开心,见老二一家手这么松,忍不住念叨:“还割那么大一块肉,又去镇上祸害了多少钱,你们可得省着点花,心中要有成算,秋季才分粮,图一时嘴爽,青黄不接的时候没粮吃可咋整哟~”
简振军靠近老娘,俯耳小声说:“没花钱,我家闺女偷摸摸猎了头野猪回来。”
神情自豪,比他自己猎到野猪还高兴。
老太太抬了抬眉,压低音量:“做的可仔细?”
“绕道回来的,没人瞧见,我闺女谨慎着呢。”简振军嘿嘿乐。
“尾巴收拾干净,猪毛啥的挖个坑埋深些,莫贪那几分钱,卖去回收站总归留下了影儿。”老太太叮嘱道。
别人家猫一冬都瘦得跟猴一样,他们家托孙女的福,一个个养得油水发亮。
特骄傲。
“知道,”其实简振军一点不知道猪毛的去向,反正有闺女处理:“娘,你们趁热吃,我回去了哈。”
他惦记着闺女的卤肉。
肉舀上桌,老太太分肉,孩子们眼巴巴盯着奶的手目不转睛。
蹄髈瘦肉占大半,瘦肉分给几个媳妇和孙儿们,几个儿子碗里全是冒了尖的肥肉,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人觉得老太太偏心,家中顶梁柱合该吃最肥的肉,喝最稠的粥。
老太太分完肉先敲打几个媳妇,然后是孙儿辈:“这些日子咱们家隔三差五打荤,全是你们宁四姐的功劳,她时时惦记你们,你们有啥好事也要时时惦记着她。家里吃啥好东西可不许在外面炫耀秃噜嘴,谁嘴巴漏风,往后分肉啊就没他的份了,记住没?”
“奶,知道了!我们记住了!”孩子们脆生生应。
“开动。”老太太一声令下,屋里除了咀嚼肉的响声再没了别的声音。
刘桂兰埋头呼噜噜吃肉,蹄髈肉混着黄豆炖得酥烂,口味浓郁,百吃不腻。
这样的好东西,他们家居然三不五时就能吃一顿,那侄女还真是好本事,就是有点傻气,好东西不知道藏起来悄mī_mī吃,竟这般慷慨,一桶一桶往外送。
败家!憨得没法说,要是她的闺女,看不把她腿打折。
话说回去,侄女自从去年冬退婚,就变了个人,也不知道咋回事,莫不是撞了仙?
不过,她只敢在心里嘀咕,如今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每回做肉食,老太太都不让她碰,不然她怎么也能摸个几两给送娘家去。
前几天吃那鹿肉,补人的很。
活了二三十年,第一次尝到鹿肉的滋味,听说老珍贵了,老太太房里估计还剩两三斤,要是能摸几两出来就好了。
碗里的肉呼啦啦吃完,刘桂兰抬眼看看两个女儿碗里还剩一小半肉,筷子自然一伸。
“你做啥?”老太太随时观察着她:“一大碗肉还不够你吃,馋嘴婆娘!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以往,老三媳妇抠自己娃吃食,只要不过分,老太太都假装没看见,毕竟人是亲娘,她也不好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讨嫌插一手。
到底是三儿的媳妇,总归要给一点面子的。
现在嘛,老太太已经在心里把她刨出了自家人的范畴。
老太太一吼,全屋人的目光唰唰盯过来,刘桂兰红了脸,讪讪缩回筷子。
简卫东冷冷瞥她一眼。
糟心!
太阳沉下山,乡野虫鸣哇叫。
九点整,床上人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