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功堂考核?”景寒挑了挑眉, 他眉宇间萦绕着久经战斗过后的风霜和凌厉,清俊面容上反倒露出一抹浅淡笑意来,声音稍显沙哑地轻笑道, “是掌门下达禁令过要求弟子进行的考核?”
廖长东驾驭着飞剑小心翼翼地赶了上来, 他不敢和景寒并肩而行, 小心地落后一个身位,才点头应道:“是,自从掌门下达禁令后, 筑基期弟子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弟子考核。”
“如果因闭关、历练等事无法如期参与弟子考核,可以请假,但最多只能连续请假三次, 第四次如果还是缺席,那么考核成绩会被记为‘劣等’,若是连续三月被记为劣等, 则会被宗门惩罚。”
惩罚包括但不限于,扣除弟子份例;降低待遇地位;罚扫宗门主峰长阶、广场;封印灵力、面壁思过;去后山历练,杀死一定数量的妖兽, 并带回证据。
这些惩罚项目是列在禁令之后的补充条例。目前, 这些禁令才刚开始在凌天剑宗施行, 还没有哪个弟子懒惰到连续三个月都被记为劣等,是以没有事实来佐证。
“竟然这么快就有完整的规章和制度了。”景寒略有些讶异地扬了扬眉。
一个月前, 景寒入后山磨砺剑法时, 掌门道凌才刚刚下发了那几条禁令, 但关于那些禁令的执行方案, 却并没有具体的条例被颁布出来。
微作沉吟, 景寒心中有数地点了点头, 在心里说道:“看来掌门早就有心想要改革剑宗的风气,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机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和我并没有什么干系,更不是因为我才升起改革的想法。”
看来,这事不会由他来背锅。
廖长东眼神崇拜和尊敬地看了景寒一眼,小声问道:“师叔祖想必是早早进了后山磨砺,自然不清楚掌门后续颁布下来的禁令,弟子这里有完整的新门规,若是师叔祖需要,可以拓印一份给您。”
廖长东对景寒满腔的崇拜和尊敬,并非源自他玄阳真人关门弟子的身份,而是源自他在修炼上的勤勉刻苦、坚忍刚毅。
是身为修真者的廖长东对走在同一条崎岖道路上的求道者景寒的尊敬。尊敬他的毅力和刻苦,尊敬他的付出和努力,这是廖长东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对于那些能做到的人,他格外尊敬和敬仰。
廖长东刚拜入宗门时,也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那时的他,尚且存着几分懒散和顽劣,在同辈弟子中算不上勤勉刻苦,虽然资质还不错,可是入门一段时间后,他还是因为自己的懒散落到了后面。
若非廖长东及时醒悟,开始发愤努力,刻苦修炼,赶超排在他前面的同辈弟子,他也没机会被他现在的师尊看中,收为记名弟子,最后又依靠着努力不断进步,从记名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
平心而论,廖长东知道自己和师叔祖的距离有多大,至少如果他是师叔祖,就绝对做不到在拜师第一剑修玄阳真人后,不仅没有骄傲自满、得意洋洋,反而还沉下心勤勉修炼、刻苦磨砺。
正因为意识到两人在意志和刻苦上的差距,廖长东才会如此尊敬景寒。
资质、身份、地位这种外物上的差距,只会让人羡慕嫉恨,根本无法赢得真心的尊敬和赞赏;但这种意志力上的差距,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不如,也最是值得旁人去钦佩赞赏的。
因为如果你具有极强的意志力,那你也能做到旁人能做到的自律和刻苦,但如果做不到,那就说明意志力不够,那就是不如旁人意志坚定,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这是没有任何外物参与的较量!
在廖长东身前,立在本命飞剑上的景寒背脊挺直,一身血气、满身风霜,眉宇间满是凌厉和刚毅。
看外表他尚且是个少年,身量不足、略显瘦削,可他的衣袍上满是血渍,是和妖兽战斗留下的痕迹;他满手都是练剑留下的茧子,眼下青黑,嘴唇发干,是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勤勉修炼过后的模样。
不要去看师叔祖拜了谁为师,在宗门里有多高的地位,享受着怎样的待遇,去看师叔祖做了什么,花费了多少时间,付出了多少努力,那么就是再羡慕嫉妒的弟子,也会为此感到羞愧的。
“那就麻烦你为我拓印一份新门规了。”景寒开口说话,唤回了廖长东发散太过的思绪,“此处距离善功堂很近,我打算去进行弟子考核,你要与我同行吗?”
景寒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廖长东之前的言语中看表露出来了,他也是打算去善功堂参加弟子考核的。
既然两人目的地相同,正巧在善功堂附近碰上,又在一处说了好一会话,廖长东还好心给了他一份拓印的新门规,那么在这个时候和廖长东分道扬镳,独自去善功堂,未免显得太不礼貌。
景寒确实性情冷淡,与人交往时稍显疏离,很少主动去亲近许愿人之外的人,但他并不是没有礼貌,肆意给人难堪的人。
廖长东鼓起勇气、厚着脸皮上来搭话,不就是想和景寒一起去善功堂进行弟子考核吗,如今景寒主动邀请了,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忙不迭地应道:“当然,当然!”
“弟子也是打算去善功堂参加考核的,如果能和师叔祖你同行,那真是再好不过的。”
景寒被廖长东一口一个师叔祖叫得颇为尴尬,他本想出言让廖长东换个称呼,但话到嘴边,他不由顿了一下,把未开口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真的开口说出来。
于景寒来说,这个突然冠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