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自己要继续蹉跎岁月,可又因为母亲战死,得以继位色部家督,被上杉辉虎召见。
一波三折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路历程,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斯波义银的仇恨。
本庄繁长一样是川中岛合战弃主逃跑的罪人,为什么她一点事没有?如今,本庄家又拿到了下越的商路特权,混得风生水起。
而色部长实自己却是颠簸数年,一无所成,心中的怨毒在时光中酝酿,化为黑不见底的深潭,埋在她的心中。
望着醉醺醺的上杉辉虎,她决议报复,曾经被色部胜长压下的那个消息,她今天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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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本上前鞠躬通报,上杉辉虎回头看见远处的河田长亲与色部长实,嘴角上翘。
“让她们过来吧。”
两姬上前鞠躬行礼,上杉辉虎甩甩手,抄起身边的酒壶,说道。
“不必拘礼,河田姬,来和我喝一杯?”
河田长亲恭谨道。
“我只是带色部姬过来见您,城中还有事务等着我回去处理。”
上杉辉虎醉眼朦胧点点头,说道。
“你去忙吧。”
谷刁
“嗨!”
河田长亲行礼离开,只留下上杉辉虎与色部长实两人在庭中。
上杉辉虎晃了晃手中的酒壶,伸手向前,色部长实双手接过。
“坐下,陪我喝一杯。”
“嗨!”
色部长实跪坐在庭中的席上,恭谨看向主君。
上杉辉虎背靠树荫,望着前方水池,又拿起一壶酒。
色部长实这才发现,树下瓶瓶罐罐许多酒壶。她默默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上杉辉虎笑呵呵对她说。
“这是新潟杜氏用当地米酿的越后清,你今日有口福了。”
色部长实叹道。
“果然是好酒。”
上杉辉虎扯扯嘴角,看着色部长实,勉强笑了笑。色部长实的容貌有些母亲色部胜长的影子,让上杉辉虎不禁伤感道。
“长实,你会不会恨我?你的母亲死在下总国,是为了替我断后。”
色部长实放下酒壶,正色道。
“武家出仕奉公,就该有马革裹尸的觉悟。
母亲之死,虽然让我感到悲伤,但她是为主家尽忠战死,这是色部家的荣耀。”
上杉辉虎点点头,说道。
“你母亲战斗到了最后,色部家的忠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你现在已经是色部家督,你母亲的谱代众位置,就由你继承。战死的色部家姬武士,都将由主家抚恤,赏赐加倍。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色部胜长所部,都是色部家的精锐,如今死在断后路上,上杉辉虎必须给予色部家一些补偿。
扬北众分裂后,扬北众诸党是各奔东西。
秩父党一脉,本庄家与色部家历来平分秋色。本庄繁长跟着关东侍所混饭吃,色部胜长是侍奉上杉家两代的重臣,自然进了谱代众。
地位和抚恤,上杉辉虎都愿意补偿色部家。但死去的姬武士和丢失的关八州土地,就麻烦了。
这次战败,武藏,下总,下野,上野各国新拿到的土地丢了不少。这些土地是之前关东攻略大胜,分封给越后各家的知行地。
色部胜长镇守佐野城,新加的安堵状就在附近。现如今,这些土地都被佐野昌纲夺了回去,上杉辉虎拿什么补给色部长实?
上杉辉虎很为难,这也是武家大名头疼的地方。
只有不断的胜利,不断的赐与土地,才能维持奉公恩赏的武家传统,才能团结家臣团拥护自己。
一旦战事不利出现失败,必须迅速反扑回去。不然,失去了土地和人口的家臣团,就会不满。
这也是上杉辉虎一露破绽,北条氏康就立即撕毁协议,全力反扑的原因。
上杉家与北条家,双方都输不起。
土地和人口就只有这些,必须从对方嘴里抢过来,安抚自己人,不然主家的地位就会动摇。
这是一场零和博弈,大家都没有退路。
色部胜长虽然是两代侍奉上杉家的老臣,但扬北众一直是若即若离,色部胜长说不上是上杉家的嫡系。
一直到斯波义银前来越后国,借助新发田之乱,彻底拆散了扬北众,色部胜长才算正是臣服于上杉辉虎。
这次色部胜长战死,让上杉辉虎很难决择。
重赏色部家,必然挤压上杉家嫡系的空间。可色部胜长是为大军断后而死,若是大功不赏,难免凉了已经开始动荡的家中人心。
所以,上杉辉虎干脆把球提给色部长实,听听她自己的想法,看看她有没有分寸。
别看上杉辉虎终日饮酒,似乎被战败的阴影笼罩颓废。但越后之龙绝非等闲之辈,依然是上杉家臣团不敢忤逆的威严家督。
色部长实见上杉辉虎醉意看向自己,便知道这是试探。
色部胜长战死,还连带色部家大批精锐一起损失在关东战场,色部长实真的是心疼。
但形势所迫,她又能如何?上杉辉虎干不过北条氏康,难道还摁不死自己这个小蚱蜢?
真要提出了让上杉辉虎难堪的过分要求,这位关东管领的恼怒之意盖过了愧疚之心,色部家就得倒大霉。
色部长实一脸正色,说道。
“我确实有一个请求。”
“你说。”
“恳请主君下次讨伐佐野昌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