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距离那场大爆炸过后的第五日。
这事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上城区的掌权者们重视那位造就这场大爆炸的那位歇洛克先生,下城区的普通人则因为那些真假参半的消息而人人自危,但是对于外城区的屁民们嘛……
他们只在乎下一顿能不能吃饱。
既然有教士过来发放救济餐,那么对他们而言,这就只是一件小事,只要没切身的危及到自己,别人的事情他们总是懒得去关心的。
打几天短工,喝几天酒,再继续回去干活,这往往就是他们心中理想的生活。
所以,一如往常那样,今夜的外城区仍是以枪响声、利刃入肉声、与哀嚎求饶声构筑的残忍曲调。
凯尔萨德的黑色暴力团伙一向都是这么的有活力,每天夜里,在外城区的各条街道上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或许新来这里的人不清楚,但很快,刀子就将教会他们规矩。
—不听、不见、不语。
—以及……在钟声响起后千万不要出门!
若想要在外城区生活下去,遵守这几条规矩便是基本中的基本,这不一定能给人带来好处,但肯定能避免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凯尔萨德的黑帮虽然堪称无恶不作,但多少还是有着守规矩这种唯一优点的,除非公然破坏他们所定下的规矩,否则只要老老实实呆着,便没人可以上门来找麻烦。
青颈者厌恶违反秩序的人,作为统辖一切的“皇帝“,不论是外城区低层的卑贱者,还是看似威风无比的黑帮头目,在他的眼中其实都是一样的,身上的属性只有该杀者这种标签。
无论是维京人还是斯拉夫人,只要听到过青颈者的名讳,内心都难免会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畏惧之情,畏惧这个如冰海寒风一般凌冽无情的大祖父。
在铛的一声中,钟声宣告着午夜已然到来。
碎石林立的废墟前,一个满身脏乱的流浪汉谄媚而谦卑的笑着,身子弓曲,走在前方给身后着棕色夹克,脸颊上密布着野性刺青的一群人领路。
这群人的身形相比常人均算得上的高大壮硕,就仿佛一头头人立而起的暴熊一般,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威慑感。
到了到了,大人们,这里就是小道格斯那个死鬼老爹给他留的房子了。”流浪汉言语颇为不怀好意的,在这群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卑微又可怜的姿态。
就是这里?”为首者皱眉,声音中有些不耐。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群棕夹克巨汉间为首的,居然是一个披着粗糙处理过的熊皮大衣,身高不下于两米的高挑女子。
她是名字是英格尼艾斯弗洛德松。
青颈者的女儿之一。
看见英格尼将目光投射过来后,流浪汉把头放的更低了,谄媚之意溢于言表:“不敢欺瞒大人们,就是这里,前几天那事情大人们也都清楚的,他的那栋房子也在那场大爆炸中受到了波及。”
十几天前,我亲眼看见埃里克大人闯进那个小鬼的家,然后直到天亮也没有走出来。”
时间是半夜,你怎么发现的?”她有些怀疑的问道。
流浪汉搓了搓手指,展示灵活,嘿嘿笑着说道:“在外城区生活的人身上总得有些一些手艺,偶尔我也是会兼职一下窃贼的活计,再加上那个小鬼之前都消失了七天。”
在没因为偷窃被人赶下船之前,我也曾有幸见过埃里克大人一面,大人那漂亮的大胡子和一头红色的头发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他连忙补上了一句,生怕女子以为自己是在说假话骗人。
当听到这个流浪汉偷窃的时候,英格尼本能性的按住挎在腰间的短斧柄上,旋即醒悟过来现况,不快的冷哼了一声,让流浪汉的头垂的更低了。
但愿像你说的那样。”
英格尼从胸口处拽出一串兽牙项链,以尖锐的指甲割断系绳,点出几枚带有花纹的,随手将之丢到流浪汉前方地面上的一摊恶臭物质中,眼神轻蔑又嘲讽。
这些东西是你的了,捡完了就赶紧滚。”
是、是。”流浪汉毫不在意这种侮辱,像狗一样点着头,望着那几颗兽牙的眼神无比热切,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了一样,连爬带滚的过去,将之抓在掌心,也不顾其上沾着的恶臭物质,还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真假。
发财了!”
这可是由青颈者所推行的独有货币,象征着那位大人的权威,在外城区,倘若使用别的货币的话都有可能被路边暴徒抢劫的可能,但唯有这种牙币的持有者不会有人敢去上前抢劫。
青颈者重视规则,谁违反了这头老熊的规则,谁就得死,就算是那些内城区来的贵人都不能例外,在当年格莱克斯率领维京海盗们纵横七海的时候,这群所谓的贵族都还只不过是为其收拾战利品的仆从而已,哪有如今的这般傲慢?
这几枚牙币所代表着的不仅仅是它本身作为等价物的价值,同样也还代表着一种可以在外城区活的很好的证明。
他傻笑着,握住牙币的手攥的很紧,猩红的血滴落而下也浑然不在意。
像是握住了未来的希望一样。
小姐,要去杀了这个窃贼吗?”一名身着棕夹克的巨汉在英格尼询问道,在他身后一群巨汉同样摩拳擦掌,展露出暴戾的姿态。
不要多事,父亲他不喜欢手下违背他的规则。”
我们今晚的任务是过来确认我那位蠢哥哥的生死,是来确认钥匙去向的,多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