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当铺,要是出价高了,我赚什么钱!”何掌柜两眼一翻道,“而且我看你们穿着贫寒,这东西保不准是赃物吧,我愿意收就是很好了。”
他怎么看不出这镯子的价值?不过他总觉得这镯子说不准是这两人偷来的,而且看着这两人是头次进当铺。肯定好糊弄。
眼看着宇文毅要发脾气,旁边的小二小七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何掌柜。你这个价钱可是太低了。”
林钰没说话,倒是早早就瞅见了何掌柜旁边柜台上放着的一张当票。那是张活契,当了一件皮裘,作价一贯,一个月后拿一贯二百钱来赎。
“那好,既然死契价格那么低,就活契吧。”林钰盯着何掌柜道。“三十两银子,一个月后我拿三十五两来赎怎样?要是我不来赎,自然是归了死当了,你是白赚了几十两。如果我来赎回,你也不亏,五两银子也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这镯子我随便拿到哪个银楼金铺也是要给我七八十两银子的。”
虽然这小姑娘似笑非笑,不像她身后年轻人那么愤怒。何掌柜却更注重林钰的态度。他可以看得出这两人中做主的还是这小姑娘。看着她倒是不好糊弄,何掌柜想了想,用一副林钰赚了大便宜的模样和林钰签下契约。何掌柜回屋称了三十两散碎银子。林钰验看过成色,点了点头,才把镯子交给何掌柜。
一出门,宇文毅就忍不住朝着跑堂小二孙小七嚷嚷了起来,“你不是说他比较厚道的吗?我看他心黑的很。”
孙小七还没说话,林钰就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天下老鸦一般黑,这何掌柜又怎么会是特例。”
“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这当铺心不黑眼不毒一般人可是开不起来。”孙小七解释道。“我说他厚道些,不过是因为他银子给的成色好,不克扣分量,也不在契约上坑人。你们是识字的,还好些,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就更担心了。像是县太爷家开的那当铺,就经常在契约上坑人,甚至强买强卖呢。”
“那他家当铺还开的下去?”林钰好奇的问道。
“自然还是有那等不知情的外乡人,或者第一次当东西的。他家那当铺位置好,在城里最热闹的大街上,进了城沿着大路走就看得到。”孙小七笑道,“两位倒是好运道的,要是去那里当东西,必然是要被强行当个死契的。说起来县令大人倒还好些,尤其他那管家,真是贪得不得了,我们都私下叫他吸血老鼠。”
说到那县令管家,宇文毅又想起自己那块身份玉牌了,万一丢了,可是很难再弄一块的。不过那东西一看就是贵重东西,倒也不太担心损毁。想到这里,他又放松了不少,开开心心的跟着孙小七回了客栈。如今有了银子,吃住不成问题,客栈掌柜的听说他们想要去京城,更是热心的帮着张罗,让两人都大为吃惊。
两人都不知道,此时的县衙因为那块玉牌生出了不小的风波。本地的县太爷姓孙,和孙小七同姓,但是并未亲戚关系,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孙县太爷倒是正经的举人出身,不过他只是当地一个小世家孙家的旁支,家族并把给力,本人能力也寻常,自七年前任了本地县令,如今一直都没挪过窝。眼看着也没什么升迁的希望,他倒也看的开,娶上几房美妾,每日鸡鸭鱼肉,当个本地土皇帝也是很自在的事。
孙小七都说县令管家贪,却不知道要不是县令本人就贪,怎么会容得下这么个管家。那管家到处搜刮了好东西,自己虽然可以留下很少的一部分,最好的大部分都是要上缴给县令的。此刻的管家就正在向孙县太爷献宝,其中就包括前几天从老大爷处抢来的皇子玉牌。
“太爷,你看这个玉佩,怎么样?这是前几天一个农村老头儿拿着玉佩和信来认亲,您哪有那样的穷酸亲戚!所以我就把他给轰走了,看着玉佩不错,就叫他孝敬给您把玩了。”
“嗯,干得不错,我的确没有什么穷亲戚。”
孙县太爷养尊处优多年,已经吃的肥头大耳,此时正闭着眼靠在软榻上吃樱桃。闻言孙县太爷点点头,朝管家伸出一只白胖白胖的手,示意他把玉佩放到自己手上。管家能得他如此信任,自然比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差不多少了,连忙把玉佩放到县太爷的手上。
“唔,触手温润,好玉啊好玉。我也有不少美玉,没有比这个触感更好的了,嗯,要好好看看。”孙县太爷也见识过不少美玉了,一摸就知道玉的品级,原本闭着的小眼也睁开了,准备好生鉴赏一下。
随着他那双因脸上赘肉太多的挤得越发小的眼睛慢慢睁开,他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能考上举人,虽然走了点后门,却也是有点真本事的,起码诗书是读过,规矩也知道些。
“蠢货!你做了什么蠢事!”他看了一眼玉佩顿时就又惊又气,那肥硕的身躯竟是一下子就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狠狠的把管家踢倒在地。
“太爷!你为什么打我?”管事不明就里的问道,“不过是个农村老头罢了,他难道敢去上告不成?”
“屁个农村老头!这是七皇子的随身玉佩,见到如见人。那老头呢,你快把他带来,我要亲自问问。”
因为离京城不算特别远,皇子公主们出事的事情他也早已经知道了。事实上上级也有命令,要他在辖区内搜索刺客和失踪的皇子的踪迹。孙县令完全不会想到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