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归田是什么鬼!也是嗡嗡嗡教她说的?难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沃土只留自家耕的文雅说法…所以小格才会在后面偷听,好确认我有配合小喵完成“表白”以覆盖掉袁圆在舞台上的行为…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
黑人问号脸,暗自思忖间晏清也顺着苗妙的视线往屋内偷瞥了眼,翁教授在玄关后藏得好好的自然是一无所获,眼一闭、心一横,他死猪不怕开水烫道:“还有什么惩罚一块儿上吧,我都接着。”
“没有啦,就接下来这一条了…”
被晏清那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逗乐,苗妙终于不再那么紧张,她甚至打趣道:“清儿哥你真以为自己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白石郎君呢?”
“那我肯定跟常煮白石为粮的他没法比…”
善于自黑的晏清毫不犹豫地开启自黑模式:“还得靠小格的土豆泥和沙拉来维生,你继续…”
“唔~第一次知道晏清这个名字是2005年,当时我才八岁,等14年莽莽撞撞跑来帝都赖上你,再到今天…认识你许多年,单恋了好久好久,我有成百上千条爱你的理由,在你面前却总是无法启齿,其实当袁圆在台上说那些话时,虽然知道是在演戏,可羡慕之余心里还是微微发酸,我多么希望自己也有吐露心迹的勇气和无惧失败的决然…”
听得出这番话酝酿过无数次,可捏紧小拳头的苗妙依然有种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的羞怯与娇媚,扑闪着泪光点点的剪瞳,她坚定追逐着晏清的目光:“都说人生要不留遗憾,没奈何青春总有伤痕,眼下这遗憾已经是没辙了,只能尽量在告别初恋这件事儿上做到活得心安,所以憬儿姐多有得罪了,我想说…”
“哎~”
耳力过人的晏清捕获到身后似乎飘过道声若游蝇的叹息,只是尚来不及确认恍惚间便被萧萧的北风吹得好远、好远。
“晏清,我超级喜欢你的,比袁圆的很喜欢还要多很多那种~”
四下张望一番,平日里格外跳脱的苗妙才小心翼翼地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超大的心,泪眼迷蒙连耳根都泛起醉人晕红的喵姑娘表白完浅浅低下了头,有道是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她呓语呢喃道:“感情是旋转门得要双向奔赴才有意义,我知道你一颗心全在憬儿姐身上,而她偏偏又是那种越是去接近、去了解就越是倍感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好姑娘。”
“小喵啊,我觉得相爱的人像磁铁的正负极,因为相吸与渴望而寻找对方的所在;相契的人如山谷中的回声,彼此投射与回应发现更深的内在;相印的人似临水时的照影,感应对照与相互融入逐渐成为…”满眼愧疚的晏清试图委婉表达些什么,却被苗妙探身遥遥伸出的食指给封住了嘴。
“别打岔,听人家说完啊,我呢,也想进化成这种光芒万丈的好姑娘,有过竞争、有过牺牲,被爱筛选过程,学会认真、学会忠诚,适者才能生存…”
于歌声与泪光中抬头,苗妙哼唱完那段《达尔文》后,展颜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她缓缓冲晏清张开了双臂,满眼希翼和骄傲:“所以一直都有在努力说服自己,要把这种会让你困扰的爱意渐渐放下,未来才能走得更远,关于妹妹这个新角色,我其实适应得还不错呀~清儿哥要不要奖励我一个拥抱。”
“呃,一定要的!”
也算是解开一心结,晏清自然不会吝啬一个拥抱,得到首肯后喵姑娘当即化身乳燕投林,只是苦了某位害怕女友记仇的耙耳朵,表情甚是动容亦不敢越雷池半步,身体微微后仰,无师自通绅士手的他尽最大的努力在减少着与苗妙身体的触碰。
“好耶,福利发完,本喵表示一脸满足,清儿哥,改掉大门的密码我就回隔壁啦,你们可以开始纵享美好时光了…”
隔着两层台阶的克制相拥只持续了三秒不到,苗妙便大声嚷嚷着从晏清怀中抽身离开,光速改好进门的密码,一蹦一跳下台阶俩人擦肩而过时,她不忘小声提醒道:“憬儿姐肯定在门口偷听,最好稍等一会,不然她会尴尬的。”
“手机!小喵等一下啊,你真不考虑留一个手机给我们吗?”
心中颇为认同苗妙的话,晏清假借争取手机拖延着回屋的时间,实则在内心美滋滋畅想着接下来的美好时光该如何度过:「假如获得了与翁怀憬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24小时的机会,你会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若是抛到三个月前,彼时“初来乍到”旳晏清与翁怀憬的唯一一番对话仅限于明珠卫视鹊桥通道那段“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成为你的搭档…”/“对不起,请你想想办法吧!”
「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吗?医生我觉得自己目前达不到出院的标准,还需要再抢救一下…」
吹着稍有些凛冽的北风,晏清代入当时的心境微笑着喃喃自嘲道:“但其实当时连夜返程帝都的嗡嗡嗡内心之煎熬一定更甚于我,躺在病床上被她照顾一天感觉也不错,这三个月的际遇还真像梦一样。”
记忆的回溯一旦被拉开口子便犹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晏清忍不住将进度跃迁一个月,9月那个时间段恰好是俩人在草场地录完《女儿情》后“下周见即周二见”的约定,他耳边仿佛又徜徉起了帝都舞蹈学院绿茵地上翁怀憬那声若有似无的“你要跳舞吗?”
「当时的直觉没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