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世界一行,铃花大学士看出了种种利弊,才有此深刻的感悟。
她也知道,她这个想法,回到地心世界很可能会被视为投降主义,甚至被视为异端。至少在高层当中,必定如此。
反而是在地心世界的民间,她这种止战的观念,反而有可能拥有巨大的群众基础。
连续多年的战争,地心族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其实是飞速下降的,甚至说朝不保夕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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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没有大规模爆发战争的时候,哪怕是底层草根,哪怕是最卑微的冒险者,凭借自己的辛苦,只要肯卖命,舍得出力气,混口饭吃是没问题的。无非就是过得奢侈一些跟过得紧巴一些的区别。
而现在,哪怕是当初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冒险者队伍,都已经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有些甚至都揭不开锅,干脆落草为寇去了。
而那些前期被洗脑,前往地表战场的,甚至连音讯都没有。大概率是客死他乡,连葬身之地都未必有。
在这种情况下,地心世界的民众很难不怀念过去,很难不怀念战火没有大规模燃烧起来的时代。
原本一直鼓吹说地表战争一旦爆发,地表世界的财富等着他们去攫取,地表世界的女人等着他们去抢,地表世界的地盘等着他们去占,每个人都有着光明的前途。
而这么长时间过去,原本鼓吹的论调,压根就没兑现分毫。反而是大量的地心族在地表战争中死去。
事实胜于雄辩。
这种情况下,过去鼓吹的这一套,也很难忽悠到人了。再狂热的脑子也必然冷静下来,清醒地认知事实。
地表战争,不但没有给他们带来财富,带来好运,带来美好的前程,反而带来了噩耗,带来了恐惧,带来了死亡……
地心族的确悍不畏死,然而他们不怕死,却怕死得毫无意义,毫无建树,像炮灰一样被人遗忘。
铃花大学士知道,哪怕自己说出这一切,有着巨大的风险,但是站在高位上,她也必须说。
这不仅仅是对这个紫金绶带大学士的身份负责,也是对地心世界负责。
哪怕,九秀大学士暗示这么多人质疑她,反对她,乃至声讨她。
可不也有接近半数的人表示沉默吗?
这说明什么?说明走到这一步,便是太一学宫的这些高层,也意识到这一仗打不下去了。
不然的话,以首席大学士的权威,这些人轻易会保持沉默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表态去讨好首席大学士?
就算是那些表态,甚至是声讨她铃花大学士的,估计也有不少是言不由衷,屁股决定态度。
而九秀大学士的震怒,其实也在于此。
哪怕是自己动用权威,依旧有接近半数的高层居然不肯表态。
这人心向背,显然已经超出他这个首席大学士的想象。
“铃花,斩首计划的事,咱们先搁浅不谈。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的这个论调,一旦传播出去,是何等影响?对你个人而言,会带来什么后果?”
铃花大学士从容道:“首席,会有怎样的后果,我这一路回来的时候,已经琢磨得很透了。如果一定要面对什么劫难的话,我铃花何惜何惧。我辈能做到紫金绶带大学士,每个人对事物都有足够的认知和判断,也有足够的决心来捍卫自己的观点。如果必须要说的话,这就是道。”
“首席,铃花的道,请让我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再不好的结果,我也愿意接受。但我必须将我所见所闻所想,让地心世界知道,让每一个地心族听到不同的声音。”
在这一刻,九秀大学士心里闪过一丝敬意。
他在铃花大学士身上,看到了某种神圣而坚定的力量,她身上没有散发光环,但却似有一层光环笼罩,让人肃然起敬。
可是,作为首席大学士,他哪怕钦佩铃花忠于自己的信念,但他无论如何不能认同铃花的观点。
“铃花,抱歉,本座才是太一学宫的首席大学士。战时如果太一学宫只许拥有一种声音,这个声音,必须由本座发出。现在,我宣布,你被停职了。把你紫金绶带和冠冕全部留下,你本人进入明心院面壁思过,不得离开。”
首席大学士的霸气,在这一刻,九秀是一点都不打算保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首席大学士竟然直接发大招,一开口就是停职,停职也就罢了,直接去明心院面壁思过,说白了这就是软禁了。
碧瑶大学士忙道:“首席,这处分是否太过?多事之秋,咱们可不能这么自乱阵脚啊。”
九秀大学士冷冷道:“碧瑶道友,你也不必多言。我知你与铃花情同姐妹,我希望你只是同情她,而不是赞同认可她的观点。否则,明心院的思过蒲团,也有你一份。”
碧瑶大学士花容失色,惊讶了许久,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
“好好好,首席,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我便主动挂冠交印,与铃花一起去明心院吧。”
说她们二人情同手足,过去只是传说,在这关键节骨眼上,才算是真正证明这一点。
铃花大学士忙劝道:“碧瑶姐姐,你不必如此。”
碧瑶大学士摇头道:“你我惺惺相惜,我认可你的实力,自然也认可你的判断。如果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又何必一定要往前跳?”
九秀大学士怒道:“人来,立刻送她们二位去明心院,不得离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