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的人身着青灰色的长衫,披着斗篷,帽檐低低地遮住了半张脸。他轻飘飘地从房间里出来,脚步轻盈,竟似不沾地面一样。他的身体上环绕着一层乌七八糟的浊气,尸体的腐臭味儿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站在房间的阴影里,并没有露出脸来。只双手一抬,身后黑压压一片口袋竟然扭动着立了起来!
“这?!”几人惊得目瞪口呆。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只听得那人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喝,布袋里不死不活的“人”纷纷挣脱了布袋,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们的模样跟活人无异,却是浑身包裹着腐臭的尸气,张牙舞爪。
“妈呀……”绫波一惊,向景旭问道:“这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你还问我?这敛尸房不是你们神行司的么?”景旭不觉好笑。
无妄看着阴影里的那个人,喝道:“是谁?出来!”
那人在黑暗里只是阴森地冷笑了一声,身形一闪就掠了出来。一众活尸簇拥着他。
绫波本能地一退,竟没敢上前阻拦。
郝方走到院门前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衫斗篷的影子从半空中掠过。
月城跟在他身后不远,一抬头,声音都抖了:“妈呀,这是什么?”她再一低头,几乎要叫出声儿来,一众活尸浑身翻腾着恶臭的尸气,浩浩荡荡冲了过来。
郝方想上前阻拦,那青灰色斗篷的人却在半空中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一挥,一片乌黑的雾气翻腾起来。
“月城,捂住口鼻!”郝方叫道,自己也闪开了些。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月城已经捂住了口鼻,闪身躲在暗处,这一瞥她看清楚了他的脸:一张笑脸面具在冲着她诡异地微笑着。
神行司被突然出现的一众活尸搅了个底朝天。
“这些是啥?!”有人惊恐地叫道。
“从敛尸房出来的!”另一人应着。
“敛尸房?不是尸体么?怎么长得跟活人一样?”
“听说特殊处理过。”
“这些东西自己在走?!”
“那个人是谁?半空里飘着。”
“他的面具……”
“笑靥哭魂?……”郝方看了一眼飘远的斗篷,眉头锁紧了。
无妄捂住口鼻,向敛尸房望了一眼,他的视线穿过了墙壁,他看到一地七零八落的黑色布袋,角落里有一个人斜倚在墙角,半身还在袋子里。
“她还在里面。”无妄瞄了一眼被活尸和腐尸气搞得乌七八糟的院子,绫波已经跟着那诡异的活尸追了出去,神行司乱成了一锅粥,此时已经没人顾及他俩,他一闪身就进了敛尸房。
“哥?”景旭忙跟了上去。
无妄看着在地上费力地爬着的人,她的半身都无法动弹,此刻勉力地用手向外爬了几步。无妄看得一阵心酸。
她一抬头,就看到一身血污的无妄和一旁的景旭:“你们怎么来了?”
景旭一把背起炽鱼,向无妄说道:“哥,趁乱,赶紧走。”
院子里的花树仍然开得灿烂,没有人还存着心思去看一眼。
景旭守着无妄,心如死灰。勉强把两人连拉带拖带回来,无妄之前的伤本就很严重,此时又再奔波,伤口已经一塌糊涂。
景旭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软瘫在一旁的炽鱼,摇头叹道:“你们俩,这是约好了要一起去鬼界报到么……”
炽鱼勉强睁开了眼,动了动手指,她想要爬起来,却发觉腰以下已经没了知觉,根本坐不起来。
景旭看得一阵心酸。
“他怎么了?”炽鱼动弹不得,只好放弃了坐起来。
“之前就受伤了。”景旭垂着头。
炽鱼勉强看过去,无妄的腰间有一条血口子,还在汩汩地流着血,这一路奔波,已经失血太多,更严重的是,内脏似乎之前被什么力量震伤了,裂了好几处。
炽鱼喃喃说道:“是谁,这么狠?”
景旭深知哥哥的伤情,没有接话。
“这可是为了救我才撑着去神行司……”炽鱼眼睛一红,对景旭说:“劳烦你扶我过去行么?”
“你别起来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的毒怕是也撑不了多久。”景旭叹道:“歇着吧。”
炽鱼叹了口气:“我给他治伤。”
“这种程度治不好的。我已经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了,这会儿还死不了。”景旭低声说道,他的眼神并没有离开无妄。
“治得好。”炽鱼一边喘着气:“快点儿,这毒蔓延得太快,再不治我要撑不住了。”
景旭将信将疑地扶起了炽鱼,她勉强把手放在了无妄的伤处。纯白的雪魄一凝,她的周身变成了白色。她将无妄整个包裹在冰寒的灵力里,他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纯白的光晕,身上的伤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愈合起来。
景旭惊得目瞪口呆:“这……”
炽鱼有些疲惫,只是喘着气。
“这……你真的会医术?”景旭惊喜道,腾地站了起来。
炽鱼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勉强点点头:“别打岔……很快就好了……”
景旭闭了嘴,只是扶着炽鱼。前些天无妄身上的外伤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了。他的手动了动,竟然就睁开了眼。
“鱼儿……”无妄惊异地看着自己身体上这层白色的光晕,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内脏的伤在愈合,腰间的伤口也在这片刻间修复起来。
“别说话。”炽鱼觉得有些吃力,闭了眼。
景旭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