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三月二十二,京城突然起了大雾,人人都以为是异像来临,有不祥之兆。
对于今年的京师百姓来说,这一年可谓是颇为不顺心,早些时候京师内有传言,说康熙皇帝在安庆战场上死去了,有的说康熙在战场上被炮炸死了,有的说被砍了脑袋,还有说康熙是在回京的路上死了,现在尸体就停在了保定府。
这些谣言也不知是从何而来,也不知是哪些人在造谣,可就是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却是惹得人心混乱不堪。
对于整个大清王朝来说,朝廷得到消息的时间要早上许多,这也让如今的通政使司衙门变成了菜市场,到处都是一片吵吵嚷嚷,在京城的大学士、各部的尚书还有宗室王公在此地汇聚一堂,众人翻阅着新呈递上来的每一封奏折,不时还有许多人进进出出,打探着每一条消息。
清军大败的消息,他们早就已经知晓,可是光知晓也不够,因为只是了解了一个大的方面,这其中的细节却还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康熙皇帝是真的昏迷了过去。只是前面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罢了。
一直到了后面,大军才给京师传递了消息,那时候也是康熙刚刚苏醒时,大军已经到了静海县,不过也没有返回京师,而是直接在静海县停住了,而且仅仅是将大学士马齐和萧永藻叫去了,其他人则是都没有通知,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这让众人都感觉十分疑惑。
雍亲王胤禛脸色铁青,他一路径自走进了通政使司衙门,抬头便看到了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等人,此时也都坐在椅子上,脸色都有些难看,不时有人捧着厚厚一摞奏章过来翻阅。
“如今皇阿玛可有其他的消息?”雍亲王胤禛见众人吵闹不休,心下便有些不耐。
诚亲王胤祉一看到老四来了,当下也不敢怠慢,他连忙起身道:“老四,你可算来了,咳,底下那帮子废物奴才四处打探,啥也不太清楚,现如今皇阿玛驻跸静海,你我兄弟几人,不妨骑快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雍亲王胤禛心下一动,却是摇头道:“却不可如此胡来,眼下皇阿玛未曾下旨,你我兄弟也不可随意擅离京城,否则将来如何跟皇阿玛交代?”
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有礼有节,却让在坐的几位阿哥都黑了脸,九阿哥胤禟向来不服气雍亲王,这下却阴阳怪气道:“四哥不去成啊,好歹四哥现在管着兵部的差事,手里还把着火器营,这事务烦劳却是不用去了。可是我兄弟几个如今身上没个差事,去看看皇阿玛到底如何了?这也算是个孝心不是!”
“老九,你可知道未曾请旨擅离京城是何罪?更何况如今皇阿玛在静海,为了皇阿玛的安危,谁都不能贸然出城!隆科多!”
一名矮壮的汉子却是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见到众位阿哥,顿时感觉有些不妙,硬着头皮跪在了地上。
“回禀雍亲王,奴才在此。”
“隆科多,你管着九门提督衙门的差事,如何做你心里却是要有数,自即日起,只要皇阿玛还未归城,这京师内外便决不可放人出入,每日严格执行宵禁!”
雍亲王胤禛声音冰寒如铁,却是将在座的几位阿哥都给憋得脸色发青,可是众人却没有什么办法来应对,因为这一次出征之前,康熙就确定了让雍亲王监国,理论上来说他确实是可以发布全城戒严令。
诚亲王胤祉文人做派,如今见雍亲王这般强硬,也就没了硬顶的心思,反而打着哈哈,“老四也是为了咱们兄弟考虑,咱们也得老四多想想不是这见皇阿玛也不急于这一时,等皇阿玛的圣旨到了,咱们自然可以去见皇阿玛了。”
八阿哥胤禩此时却冷笑道:“可是如今皇阿玛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清楚,谁知道皇阿玛在静海县的消息是真还是假呢?如今四哥让我等不去查明,那我等自然可以不去,可是这天下悠悠众生之口,四哥怕是堵不住的。”
这话却是说得有些阴狠,直指雍亲王故意隐瞒事实,想要谋篡帝位。只是眼下众人还在通政使司,却让一些人听了进去,悄悄望了过来。若是平日里,八阿哥胤禩还会顾忌到朝廷颜面,可是他现如今却感觉到自己的机会到了,便有些急不可耐。
诚亲王胤祉脸色一沉,狠狠一拍桌子,“老八,你怎么如此说话?这朝廷的颜面,皇家的颜面,你还要不要了!”
眼看着这几位阿哥在这里打口水仗,雍亲王胤禛便感觉一阵内心的疲惫,眼下外忧内患,皇阿玛又在外消息不明,实在是让他感觉有些焦头烂额。
“三哥,八弟,现如今不是吵架的时候了,我大清已经危在旦夕了,你们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现如今再这般内耗下去,我大清的江山,就真的完了。你们若是心里有气,大可以等皇阿玛回来时告状,本王愿意一力承担,可是眼下,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了。”
“哼。”几位阿哥也不说话了,只是阴着脸子,望着通政使司里的大小官吏,却让众人感觉一个战栗。
经过了这么一番争执,雍亲王也不想继续留在通政使司耗磨时间,当下便阴沉着脸,乘了车回了王府,只是这心里却是越想越觉得部队,当下便将自己的亲信邬思道叫了过来,将通政司内的情况告知了对方。
“眼下只有田文镜在大军当中,可是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