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胤禩打了个寒噤,他一直想的都是如何让康熙传位给他,可是康熙对他的态度,已经让他彻底绝望,一颗心也就变得越发冷厉起来。
既然你不仁!就别我不讲父子亲情!
“光是这样还不够,马齐那个老狐狸你们也瞧见了,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光是掌握了行宫还不够,咱们得拿到那份遗诏!”
八阿哥胤禩咬着腮帮子,一字一句道:“十弟,一旦有大事变故,你立刻去丰台大营找提督成文运,接管大军兵权,封锁京师内外!”
“只要京师和行宫被彻底截断,再拿到皇上的遗诏,大事自然可成!”
夜色越发地深了,可是今晚的京师却注定不会太平。
雍亲王府内,胤禛与邬思道二人正在书房里对弈,袅袅的佛香飘荡在整个房间里,原来是书房一侧正供奉着佛像,三根极品的檀木香正在燃烧着。
胤禛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他手里捏着子,却是半天也下不下去,终于是叹口气,将手里的棋子放在了一旁。
“邬先生如今倒是好定性,可是本王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今天皇上的旨意,看似对我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回过头来想想,却也是将我架在火盆上烤!”
邬思道微微大笑,“我却道王爷这些年的修佛之心,终究是不够牢固。眼下这棋快到了官子阶段,王爷就下不下去了?”
“有了今日一事,老八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加紧筹划,可是本王如今虽然兼领侍卫内大臣,却不可能现在去行宫,这对于本王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
邬思道却是哈哈大笑,“王爷果真是关心则乱,是不是空头还不一定呢!”
“还请先生赐教!”胤禛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王爷还请细候,眼下行宫并非局势关键所在,若是有变故,王爷大可派上亲信,持着手令率领一营亲信兵马,接管行宫即可,无论他们在行宫闹出什么花样来,终究抵不过大义名分。此时宜迟不宜早,若是提前去了,怕是皇上反而会生出猜疑之心。”
这话倒是说得极对,哪怕如今已经是领侍卫内大臣,也不好第一时间将皇上身边的大内侍卫都给换掉,否则康熙心里会怎么想?就这么急不可待?
胤禛想到此处,不由得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邬思道又接着说道:“重要的还是在于遗诏,此诏决不可落于八阿哥之手,否则将来会成为一大隐患。”
像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前科的,比如说太子扶苏,就是被一道故意篡改的诏书给杀掉了。若真的到了关键时候,马齐或者那帮子八爷党狗急跳墙,到时候真的篡改了诏书,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这一边我去寻张衡臣,遗诏之事干系莫大,只要他没有倒向八爷党,咱们便无需过于担忧”
邬思道说道此处时,终于叹了一口气,“只是还有一事需注意,王爷这些日子,万万要确定九门提督隆科多,此人生性狡诈,不能完全相信此人!”
一场暴风雨似乎已经笼罩在了京师的上空,隐隐有雷光在其中闪动,而静海县的行宫当中,康熙也一直咳嗽不止,他的脸色无比赤红,整个人形同枯槁。
“该死的楚逆,朕要杀了你们咳咳来人啊”
一堆小太监小宫女此时正跪在地上,却是无人应答。
魏珠急的却是如同油锅上的蚂蚁,而就在门外处,数十名太医正在纠缠不休,其中还有一人居然是一个洋人。
“皇上脏腑虚弱,阳气衰微,阳虚气陷,不能升举,脉气鼓动无力,则脉沉而无力,此番明明是病邪郁于里,气血内困”
“胡说,李太医,你也知道皇上此番南征一来,受了阴湿之毒,合该以去湿为先,岂可再补?”
“皇上如今龙体虚弱,岂能随意用药,你们这些人,是要谋害皇上吗?”
众人们争吵不休,有的说需要缓缓用药,有的说急症需用强方,再这般拖下去,活人也得给拖死了却是没人能够拿出一个靠谱的主意。
可是这一下,却是急的魏珠脸色发青,现如今他的这里唯一主事之人,若是皇帝有个好歹,他想痛快死都是不可能的他望着这些杏林圣手,高声道:“诸位大国手,你们可得赶紧拿出个办法来,你们什么时候都能吵,可现在却是千万耽搁不得啊!”
洋人卢依道此时看着这一幕,想要插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完全听不懂这帮同行说的话,可是他明白一点,若是再这般下去,皇帝可就真的没救了
“你们,听我说大皇帝陛下,是身体没有调理好,只要好好调理休息就没事了”卢依道笨嘴拙舌地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声音却淹没在了众人的争执中。
魏珠眼见得情况越发地危急,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恶狠狠指着御医们的鼻子,“大清每日里好吃好喝供着你们,还让你们拿去那么多的银子,可如今到了用上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到现在都没个主意,若是皇上有个万一,你们都得掉脑袋!”
外面争吵不休时,康熙也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反复在打架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仿佛置身于幻境中,再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
过往前半生的那些记忆不断冲刷着他的脑海,从年少继位到秉持国政,从平灭三藩到收复台湾,一系列的功绩仿佛变成了一幕幕的画卷,轮流出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