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如墨,寒风透过了厚重的帘布钻进了房内,让孙文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李大人实在是说笑了下官与杨大人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孙文成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变得毫无表情。
李馥深深望了一眼孙文成,这才轻轻道:“既然孙大人这么说,老夫自然不会强求。只是今日这酒喝到这个程度,却是醉了七分,恕老夫不送了。”
眼见得李馥下了逐客令,孙文成微微放下心来,却是告辞离去了。
等到孙文成走后片刻,李馥又吃了一杯酒,低声道:“杨大人,还请出来吧。”
只见院内一处房间当中,影影绰绰钻出来许多兵丁,手里执着刀枪,随后便退了下去,而杨宗仁则是最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愤恨之色。
“李抚台,为何放走孙文成?”杨宗仁望着李馥恨恨道。
李馥叹口气道:“孙文成到底有没有投靠楚逆,现在还不太清楚如果仅凭怀疑就捉拿朝廷大员,实在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杨宗仁冷冷望了一眼李馥,自从上一次吕家走脱以后,他就怀疑孙文成已经投靠了楚逆,否则以孙文成在浙江经营十几年的谍报网,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岔子,更不用说后来连楚逆离去的路线都没有特别确切的消息。
在这种怀疑下,杨宗仁便想着联合李馥试探一番孙文成,然后将其拿下,却没想到事到临头,李馥居然就这么放走了孙文成,这让他实在是有些怒不可遏。
“李抚台,大清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只要能拖住楚逆一日,皇上便多一日积蓄力量,只要能实现这一目标,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成为阻碍。”杨宗仁目光咄咄地望着李馥。
李馥冷哼了一声,“杨大人,难不成老夫也是阻碍不成?”声音有些发冷,双目却是盯着杨宗仁不放。
杨宗仁偏开了李馥的视线,狠狠地一拂袖子,便转身离去了。
杭州城内的一番暗战,丝毫没有影响到复汉军的到来,宁渝率领的都督禁卫旅在经过了多日的行军之后,沿着溧水、溧阳以及湖州一线行进,终于在十一月中旬,一路长驱直入进了浙江,占据了湖州,与第一师形成左右双翼,一路赶到了杭州城下。
面对复汉军的大举进攻,杭州城内的气氛却越发显得奇妙起来,孙文成经过了上一次的鸿门宴之后,心里的警觉之意已经提升到了顶点,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一点,那就是李馥此人心机实在太深沉,不可小觑。
“还请大都督放心,我孙文成的心自然是向着复汉军,等到时机到来,我便举火为号,迎复汉军入城!”
望着负手站立的宁罗远,孙文成一脸恭敬之意。
宁罗远脸上却带着一丝奇妙的微笑,“我今夜之所以亲自来见你,便是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就是原计划保持不变,杨宗仁今晚就会死。到时候你可去接管杨宗仁的三万人,到时候六万人在手,何愁大事不定?”
。。。。。
杨宗仁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对于李馥和孙文成二人已经彻底没了信任,可是当前的局势对于他来说也极为不利,特别是随着复汉军的到来,杨宗仁心里更是忧心忡忡。
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压制内部的孙文成,还是抵抗即将到来的复汉军,都少不了跟李馥的合作。因此寻求同李馥的合作,也就成为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杨宗仁坐在马车上,朝着巡抚衙门的方向行去,他微闭着眼睛养神,车队前后则是跟着许多清军士卒作为护卫,这也是杨宗仁如今吸取了教训的缘故,他可不想李馥把之前对付孙文成的那一套,用在他自己身上。
“轰隆——轰隆——”
一连串的炮声从城外响起,将正在养神的杨宗仁给惊醒了,他掀开了车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便拉紧了帘子。
自从复汉军兵临杭州城下以来,像这样的炮火轰鸣的情况并不少见,不过得益于杭州城坚固的城防,这些火炮造成的损伤并不算大,因此也没有被杨宗仁放在心里。
队伍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前面的清军士卒们连停都没停下,他们一如既往地向前行进,马夫轻轻用手安抚了被炮声惊躁了的马儿,望着前方平静的街道,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烦躁,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得慢慢行进着。
城外轰隆隆的炮声还未停歇,众人也没有在意,只见前方却突然冲出来数人,从怀里掏出数枚铁弹丸扔了过来,护卫杨宗仁的亲卫都是见过当初吕家现场的,当下便有人反映了过来。
“有刺客,有震天雷!”
对于清军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复汉军丢的东西在那边叫什么名字,只能按照过去的震天雷来称呼。只是就在他们刚刚吼出来的时候,那些手榴弹便已经扔到了队列当中。
“轰隆隆——”一阵与城外炮击声截然不同的爆炸声响起,在清军的人群当中制造了一片腥风血雨,许多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还有更多的人向着后方跑去。
杨宗仁的马车由于目标明显,因此也是刺客们盯着的重点,有好几枚手榴弹被扔到了马车边,随着爆炸声响起后,马儿瞬间便被击倒在地,而杨宗仁的马车也被炸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杨宗仁躺在了那片废墟中,浑身都是鲜血,将花白的发辫都给染红了。
刺客们丢完了手榴弹,也没有当即退去,而是有条不紊地掏出了手铳,开始向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