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八哥。”
允禄当下便面南而立,显然要开始代表皇帝问话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凝重,而允禩则是老老实实跪在了地上,低着头等候问询。
“皇上问你,内务府贪腐一案可与你有关系?”
“回皇上的话,此事奴才仅限耳闻,却是丝毫不曾知晓。”
“皇上问你,你当年既然掌管宗人府,难道对李延禧一党的贪腐事一点都不了解吗?”
“奴才实在昏聩无能,辜负了皇上的重托,奴才有罪。”
“皇上问你,内务府总管李延禧与你可曾交往过密?”
听到了这个问题,允禩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十分为难道:“回皇上的话,在奴才职掌内务府的时候,倒是与下面的奴才们来往颇多,可都是为公事,从不涉嫌私事,更没有私下交流过,每每相见必定是在公廨之中,从未避人。”
“皇上问你,那为何李延禧说你曾多次给下面的奴才好处?莫不是收买人心?”
允禩咬着嘴唇,脸上没有了丝毫血色,只是磕头悲戚道:“自皇上登基之后,奴才从未有过邀买人心之意,望皇上明查。”
当询问结束之后,二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阴沉,像这般的对话何曾是兄弟之间的对话?倒不如说是在审问犯官。
允禄轻轻叹口气,扶起了正跪在地上的允禩,低声劝慰道:“现在皇上只是在一时的气头上.......八哥切勿不要多想,等事情查明白了,也就过去了,到时候八哥还是还是好好的八哥。”
“十六弟,你觉得我还过得去吗?”
允禩惨然一笑,定定的望着允禄,而允禄却避开了眼神,这一下子却是让允禩的内心彻底沉到了谷底,看来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再为他说话了。
“八哥多保重,十六这便回禀皇上了。”
..........
当允禄将允禩回禀的所有内容,一一呈奏给了雍正之后,雍正却是接连摔了好几个茶盏,望着允禄冷笑道:“允禩之意,莫不是在朕登基之前就已经开始收买人心?”
很显然,雍正已经发现了允禩回禀中的破绽,而这一点也是所有人都不敢否认的,毕竟在雍正继位之前,双方为了大位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收买人心谁没有去做?就连他雍正本人,也是收买了九门提督隆科多的人心,才顺利继承了大位。
允禩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办法进行解释,而雍正很显然也不会再给他解释的机会,可以说到了这一步,双方的意图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允禄不敢多言,只是跪在地上低声哭泣道:“皇上,奴才以为八哥纵使做下了这些逆事,可是也是先皇留下来的血脉,也是皇上的手足兄弟.......”
“哼哼,你以为朕会杀他吗?”
“奴才不敢,奴才愚钝........”
雍正脸上挂着冷笑,“若是就此杀了允禩,反倒是坏了朕的清誉,若非顾忌到皇考......朕一定要将此案交付三法司公审,让天下人好好看看他八贤王肚子里装的那些黑心肝肠!”
允禄一听雍正这话,顿时便有些噤若寒蝉,若真的要这么做,恐怕比杀他还要难受,这倒是一个好狠的主意!
“他不仁可是朕不会不义,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涉案的那些奴才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老八那边,朕会有个章程,退下吧。”
雍正冷冷道,随后却是翻开了一本奏折,开始批阅了起来,而允禄自然知情知趣,连忙退了下去,这件事在皇上那边是完了,可是他这边还得收尾。
四月二十一,内务府李延禧一案宣告终结,内务府总管李延禧判处凌迟之刑,而傅鼐、常明、来保等人皆处以绞刑,以下郎中员外郎之类的官员,更是处置了无数,或杀或流,几乎将整个内务府都给换了次血。
在历代以往,像这般大规模给内务府换血,这还是头一回,不过事涉内廷,因此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况且人人都在等待着一件事情的到来,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果不其然,到了四月二十五,雍正下旨谕责允禩怀挟私心,遇事播弄是非,更是四处邀买人心,意图不轨,连同允禟及苏努、吴尔占等人,一同被革去了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算是彻底将允禩、允禟及苏努、吴尔占等宗室反对派彻底断了根基。
到了四月二十八,雍正再此下旨,将允禩之妻革去“福晋“,休回外家,并且下旨将允禩囚禁于宗人府,围筑高墙,身边仅留太监二人以应对,除了这些处置之外,还命允禩、允禟二人改名,分别被逼迫改为了“阿其那”与“塞思黑”。
所谓“阿其那”,在满语中的意思是指狗,而“塞思黑”是指猪,用这两个名字给允禩、允禟命名,可见雍正内心的愤恨之意,以致于圣旨出来之后,京师群臣都纷纷装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向雍正进言。
在处置完了允禩之后,雍正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通过让户部调拨了白银五十万两,以作为火器厂采买原料之资,并命戴京抓紧新造火枪火炮,以备八旗新军之用,原先所欠缺的部分,可以先调用老式鸟枪来临时顶替。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拿着鸟铳总比拿着根棍子强,而且等到仗打起来,怕是连鸟铳都没得使的,到时候大家伙真得去拿着棍子跟宁楚拼命了。
雍正心里也清楚,宁楚的北伐之日怕是一日近过一日了,根据下面的探子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