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六年三月,当皇帝在南京掀起惊涛骇浪之时,位于远东的海参崴城,则已经被复汉军整整围了两个多月。
是的,围而不攻便是复汉军对俄军的战略,因为几乎人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的海参崴跟寻常的城池大为不同,贸然进攻只会出现不必要的损伤,而复汉军由于准备充分,进行漫长的围城反倒能够更好削弱俄军。
在围城的这两个多月里,海参崴里自然又焚烧了许多具尸体,倒不是俄人不想埋在地里,只是城内空间有限,再加上一到冬天土地坚硬无比,想要挖开也十分费劲,因此俄人也只能在牧师的虎视眈眈下,选择一把火给烧掉了。
当然,俄军在海参崴毕竟拥有大量的物资储存,因此绝大部分俄人都可以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可是随着长期的围城以来,城内俄军的士气也开始陷入了低落之中,因为绝大部分的俄军士兵都觉得复汉军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他们更希望能够出城战胜敌人。
不过仅仅只是普通的俄人抱着这般的想法,而上层的俄军军官们却是不是这么想,特别是远东总督萨拉务拉伯爵,再三发布军令,禁止俄军出城迎战,必须要依托海参崴的城防系统来与复汉军交战,因此这才使得俄军一直老老实实呆在了城内。
对于萨拉务拉伯爵而言,他虽然对军事懂的并不算多,但是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很多时候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只要好好依托眼下的沃邦防御系统,则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攻破,至于海参崴目前的物资供给,至少能够坚持两年以上。
两年,圣彼得堡的援军就算爬也爬过来了。
“咱们派去的信使?应该在年前就已经到了圣彼得堡吧?”
萨拉务拉伯爵悠悠叹道?眼睛望着城下的复汉军壕沟阵营,心里却是感觉到一阵阵烦闷?若是有必胜的把握?他何尝不想出城一战?
可问题就在于,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把握?眼前的这个敌人实在是不同于过去的一切敌人,哪怕是准格尔汗国?也未曾带来过这么大的压力。
一旁的情报主官谢尔盖恭敬道:“启禀总督大人?若是没有意外,那么圣彼得堡在去年就已经收到了信件,若是第一时间派遣援军,恐怕也要道今年六月份才能抵达远东........不得不说?这么遥远的距离实在是太影响帝国对远东局势的把控了。”
没办法?距离不光对于宁楚来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对于俄罗斯而言同样也是如此,就好像当初的雅克萨之战,双方在康熙二十五年爆发了第二次雅克萨之战,可是等到战事打完以后?双方却一直到了康熙二十八年才缔结了和约,中间除了双方的唇枪舌战之外?便是将大量的时间耗在了路上。
萨拉务拉伯爵心里也明白,当下便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自从去年那场楚国和准格尔汗国的大战结束之后,我方便失去了对准格尔的消息掌控?你说如今的楚国军队到底做到了哪一步?”
“属下以为?自从大战结束之后?准格尔汗国实质上已经变得十分空虚,只怕很难抵挡楚军的进攻,再加上帝国军队在北线也发起了进攻,或许准格尔汗国会面临快速灭亡!”
谢尔盖心道,若不是总督大人多此一举,传信给东西伯利亚总督沙耶洛夫去进攻准格尔,或许准格尔汗国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呢?
然而萨拉务拉却是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准格尔还具备当一只棋子的实力吗?自从那一战结束后,它们的命运便已经彻底被宣告终结,至于抢占北线有利地势,才是真正应该做的——还有,那个大策零可以不用再留了。”
“是,属下遵命。”
谢尔盖随即便快步退出了总督府衙门,然后便直奔地牢而去,此时那里已经被关押了许多要紧的犯人,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大策凌敦多布,自从他失去了张廷玉的消息之后的,当下便已经明白了处境的不妙,在随后的时间里却是一直沉默寡言。
当一缕阳光洒在了大策凌敦多布身上的时候,他不由得微微睁开了眼睛,很快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谢尔盖。
“怎么,你们终于要杀我了吗?”
谢尔盖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没错,自从你来到郓春之后,便应该知道命运,如今海参崴也变得危机四伏,因此我们不可能再放任我们的敌人,留在这里生活了。”
大策凌敦多布咧开了嘴,却是无声地大笑,他的眼泪都已经流出来了,整个人如同一只弯曲的虾米一般,疯狂而肆意地盯着谢尔盖。
你们会输的,你们也会跟我一样,最后死在这个地牢里!
大策零敦多布发出了自己无声的诅咒,却并没有被谢尔盖放在了眼里,他很快便招呼了一名士兵进来,用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套在了大策零敦多布的脖子上,随后便开始猛地一用力,只见大策零敦多布的脸庞瞬间变得涨红起来,随后片刻过后,他便直接栽倒在地上,彻底死了。
对于俄人而言,大策零敦多布是他们的仇人,也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敌人,因此当他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用处时,也就迎来了死亡一刻。
就在大策零身死之时,在海参崴城下主导围城的宁祖毅,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虽然在此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皇帝的嘱托,不要蛮攻,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和调查,再进行攻城即可,可是随着这两个月的围城下来,宁祖毅却是从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