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辅的儿孙满堂,个个人才了得,朱祁镇只会更担心。
而今主少国疑之时,张辅唯一的儿子是这样。朱祁镇对张辅却更加放心了。想来张辅即便是造反,也不过为他人做嫁。那又是何必啊?
所以,朱祁镇对张忠的态度就更好了。
朱祁镇立即赐座,两人坐定之后,朱祁镇将一封奏疏递给王振,再由王振转交给了张忠,朱祁镇说道:“先前内阁报上的,说是弃交趾之罪人,依然在狱中问如何处置。”
“王大伴,也常说,弃交趾乃本朝第一恨事。”
“令尊数次平定交趾,对交趾之事,认识极深,当初弃交趾,举朝上下,就令尊力否。而今见了张统领,朕就想问一问,交趾之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张忠听了,心中一动。
立即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他从朱祁镇的语气之中,就窥出了倾向性。
原因很简单,张辅一生功业大半在交趾,在交趾一事上,张辅的态度大家都知道,作为儿子万万不会打父亲的脸。
张忠说道:“回陛下,俗人以为交趾陈氏失国,乃是本朝伐交趾的原因,几乎在同时,朝鲜李氏也篡夺江山,为何太宗皇帝不伐朝鲜,却伐交趾?”
“是交趾的罪过更大一些,非也,而是太宗皇帝兵指交趾,意在南洋。”
“太宗皇帝派三宝太监下西洋,与伐交趾之事,是一而二,二而一之事,非贪交趾之土,而是灭交趾以震慑南洋西洋,并以交趾之南,为国朝军港,距离南洋不过咫尺一遥。只需驻守一支精兵,则南洋入版图矣。”
“汉唐掩有西域,乃是汉唐之盛,而今西域凋零,已不胜兵,取之无益。故太宗皇帝欲取南洋,成就本朝之盛,这才是太宗皇帝的本意。”
“而今交趾一失,不出数年,三宝太监之经营,尽丧之,丧交趾,就是丧南洋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