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声音很低沉缓慢:“赌出那样的极品翡翠,那天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一天,当时一个年轻人拿着一堆毛料放到我光顾的那家赌石铺里寄卖,我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块毛料上有出帝王绿的特征,一个很隐秘的特征,我师傅告诉我的,是师门独传,不过在我赌石生涯中第一次见到,穷极一时我都希望能够看到有这样特征的毛料,可惜始终遇不到吗,一度以为它根本不存在。
我心里的激动可想而知,想也没想,问过价之后就买下了那块毛料,并且当场解石,说起来我这一辈子谨慎小心,实在不应该如此性急……也许是因为好的翡翠有让人着迷的魔力吧,我实在不能等到把毛料空运回来再解,而且我也担心一旦脱离了自己的视线,这毛料会被人掉包或者偷走,因此当着原主人的面就解石了。
这是一种大忌讳啊,我几乎是百分百确定那块毛料能出帝王绿,就这样在异国他乡原主人的面解出来,很容易引来觊觎跟仇恨,当时那个年轻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罗世帆虽然是董老的徒弟,可他学的是玉雕,不赌石,因此对赌石的一些忌讳也不是很了解,只觉得很多人都当场解石,这是很正常的事,那个年轻人看走眼,让师傅捡了漏真怨不得别人,可听师傅的语气,似乎那个年轻人很不服气。
“师傅,这种事是难免的吧?就说昨天刚解出的玻璃种血美人,还不是转了两道手,那个人嫉恨只能证明他心态不好,不适合赌石。而且那个年轻人既然把毛料拿出来卖,您不买其他人也会买。根本不能怪您。”
董老和帝王绿安然无恙,之后回来心情还是很好,所以罗世帆一点也不担心董老在盘山有遇到什么危险。
董老微微笑了笑:“你说得对,那个年轻人当时脸色虽然难看,不过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或者言语,盘山作为新兴赌城,治安还是有保障的,尤其是我赌出帝王绿对盘山赌石界来说也是一种宣传,他们自然要重点保护。”
“那之后呢?师傅,那个年轻人之后是不是找你麻烦了?还是在你离开盘山之后才动手。”罗世帆再迟钝也知道。要是就那么平静无波的度过,师傅就不会特意提起这个过往了。
董老道:“没有,第二天,我又去了赌石街,人的赌瘾一上来真是控制不住,头天我赌出帝王绿的消息传遍了那条赌石街,有不少人看见。就有想要跟风买的,我小惩了一个想要跟风买的小人的时候,一回头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当时他跟一个年轻女孩子在一起。我当时没有理会,甚至没有防备,大概是因为他身边的女孩子,长发及腰。明眸皓齿。长得很清秀,全身透着一股灵气。要找人麻烦是不会带着这种女孩子的。”
董老说道这里,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停顿下来。
清秀的女孩子他也见过不少,可是当时不知怎么的,一眼看见那个女孩子他就觉得特别,有说不出的好感,要是早三十年,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他准会误会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现在一把年纪半截入土自然不会那么想。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就是那么奇怪,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能让人一眼就产生特别的好感,甚至说不清任何缘由。
罗世帆使劲按捺住想要追问的心情,静静等着师傅接着讲下去。
董老终于又开始讲了:“之后我又在一个小摊子上浏览了一会,看中一块黄沙皮毛料,不过拿不准主意,觉得价钱贵了点,想想还是放弃了,我刚走不久,就看到那个年轻人和女孩子到了那个摊子上,买下了我犹豫不决的那块毛料,不过他们没有当场解石,然后我就回来了。”
就这样啊,这算什么故事?罗世帆还以为师傅讲述的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想不到却是那么平淡无奇,没有报复,没有恩怨,这算什么?
要说董老回来之后还有人找麻烦,那他肯定知道,可却没有发现有一丝异样,难得是师傅掩饰得好,不让他们担心?
转念想了一想,罗世帆问道:“师傅,那个年轻人就是今天来找你雕刻的那个人么?”
不是他有多聪明,只是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太过于明显。
“他叫肖寒,在盘山很有势力,目前在魔都有一家叫做金鼎的珠宝公司,还投资酒店及地产业,什么赚钱做什么,投资的眼光非常准。”董老说完又看了一眼罗世帆。
肖寒,这个名字很陌生,罗世帆交际不是很广,没有听说过,他问道:“师傅,他找过你麻烦么?怎么没听你提过?”
“没有,盘山一别之后,刚才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算是第一次正式接触。”董老总觉得难以一次开口把话说出来。
“既然这样,师傅您干吗要这样忌讳这个人,生意做得那么大的人总不至于为一点事记恨到现在还想要报复吧?您买下他出售的毛料,赌涨赌跨都是很正常的,他没有理由为了这个原因恨您。”罗世帆觉得师傅今天说的一番话云里雾罩的,也不知道在绕什么圈子,要是觉得那个肖寒不是好人,一开始就直接说,干嘛要讲一段根本就算不上过节的往事呢?
董老又看了一眼罗世帆,终于还是硬起心肠,问道:“世帆,你觉得师傅对你怎么样?”
“师傅您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要不是师傅您,我现在只是小山城的一个农民或者大城市里一个出卖苦力的农民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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