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顺势起身,知道那丫鬟是因为一句‘大夫人总得识时务’才挨了打。也不点破,只一脸羞愧的走到大夫人身边,娇憨哄道——
“我姨娘犯了错,连累母亲在大雨天中奔波。女儿若不惩罚自己多淋些雨,怎么赔得起母亲所受的风雨之苦。”
都被人算计成这样了还是一副蠢笨模样。
大夫人心下不屑,扶了萧婉容的手就往院里去。
刘妈妈依旧牟足了劲左右开弓的打那守门丫鬟,发狠的样子就像是在打杀父仇人。
没说掌嘴多少,也没说怎样发落,那这顿打就要大夫人喊停才能停。
萧婉容抬眸扫了眼那丫鬟,原本还算端正的脸早就破了相,此时被刘妈妈按进雨中拳打脚踢,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才进了院子,就看见病歪歪的清姨娘被堵了嘴捆跪在院中,大雨冲散了发髻,黑发一缕一缕乱贴在脸上。月白色素面夹衣早就湿透,衣摆袖口滴滴答答的落着水。
因为被绑着,手脚都不得自由,整个人就像浸在酒坛子里的人彘,狼狈凄惨得让人不敢直视。
萧婉容心中一疼,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生生的要戳出血来。
可有大夫人在,她终究不能逾越,只淡淡的扫了清姨娘一眼就收回目光,恭敬谦卑的站在大夫人身旁。
大夫人看着,却是风雨不显,眉间眼底还是一贯的端庄:“去请了大小姐和桂姨娘出来。”
话音才落,萧敬娴和桂姨娘却已经苦着脸迎了上来,敷衍的朝大夫人行了一礼,萧敬娴就挤开萧婉容,扶上大夫人手臂:“母亲来了就好了,您可得为女儿做主啊,今天一早五皇子才来下定,那刁奴就闯进来骂女儿抢了五妹妹的亲。
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她来撒泼不仅是污了女儿声名,更是诋毁母亲刻薄了五妹。这样的刁奴就是活剐了都不解恨。”
有丫鬟搬了红木万寿扶手椅出来摆在廊下。大夫人借势甩开萧敬娴的手,威严的端坐椅上,眉目清冷的看着萧敬娴和桂姨娘道:“你们都罚了,哪还用本夫人做什么主。”
萧敬娴扁了嘴退到一边,桂姨娘却扭着柳腰上前福道:“不过是小事,大小姐这也是替夫人分忧,一个不得宠的姨娘,夫人犯不上为她和未来的五皇子侧妃置气。”
还不是侧妃呢,就急着用身份压人了?
萧婉容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自作孽不可活,她稍稍加一把火也就够了。
她拉了李妈妈袖子,用大夫人能听见的音量,天真了语气问道:“五皇子侧妃是什么品级啊?母亲不是正二品的御封诰命吗,怎么大姐才得了小定,就连清漪阁的守门丫头都敢不将母亲放在眼里了?”
大夫人一听,平和的眸中就闪过厉色。
是了,这才刚下定,就连丫鬟都跋扈了。如果以后成了亲,这侯府还不得跟着桂姨娘改姓?
清姨娘是不得宠,萧婉容更是个扶不起来的,所以她们只能抱着本夫人的大腿讨日子。
你倒是得宠,侯爷宠得你都敢收买算命先生,说五小姐命中带煞;宠得你都敢狐媚侯爷,让他答应用你的女儿替了萧婉容嫁过去。
不给你些颜色,你那尾巴就要翘上了天。
大夫人状若无意的扫了萧婉容一眼,而后面色一正,笑眯眯的看着桂姨娘道:“得不得宠那也是侯府姨娘,犯了错自有本夫人和侯爷处置。”
桂姨娘翻了白眼不说话,妖娆的身段却刻意往大夫人面前妩媚一扭。一副我得宠,就是僭越了你又能怎样的架势。
大夫人不理她,朝萧婉容吩咐道:“清姨娘既然受了罚,犯的错也就一笔勾销。扶了她回去好生将养着吧。”
萧婉容抑住心中大喜,平静的上前谢了恩,这才让锦书和小桃去给清姨娘松了绑,搀扶着回去。
大夫人又端了丫鬟新上的老君眉轻抿了一口,然后拉着萧婉容的手道:“你也已经及笄,是时候该学着管家了。我来问你,若是有人目无尊者、越俎代庖,该怎么处置?”
才借着她的名义发落了守门丫头,现在又要借她的嘴处置萧敬娴和桂姨娘。她要是顺了大夫人的意,只怕就要和萧敬娴结下了不解仇怨。
受着萧敬娴和桂姨娘射过来的威胁眼神,萧婉容心底清浅一笑。
结仇就结仇,你们如何作践的清姨娘,自己就如何去受。
她乖巧的接过大夫人手中茶盏,放回黑漆小条几上,试探着道:“女儿浅薄,也没见过母亲责罚下人。只觉得大姐姐的法子不错,堵了嘴绑着按跪在雨中,安安静静的都不破坏赏雨的兴致。”
“你第一次罚人,母亲便依了你。”大夫人明眸一转传了刘妈妈过来:“按五小姐说的,照清姨娘的样子绑了她二人吧。”
刘妈妈麻利的带了两个婆子上去,捉了萧敬娴和桂姨娘就堵嘴,不消片刻,萧敬娴和桂姨娘就原样跪在了雨中的青石板上。大雨兜头、髻钗散乱,和清姨娘一样的狼狈。
萧婉容大觉解恨,装作没看见萧敬娴钉在她身上的森寒眸光,乖巧的扶了大夫人回去。
凭萧敬娴那没事也要咬人的刻薄脾气,萧婉容不用想也知道等她的是雷霆报复,既然躲不掉,她接招就是。
等萧婉容赶到冰泉阁看望清姨娘,二小姐萧敬芝正笑盈盈的坐在床边和清姨娘说话。
萧婉容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这个佛口蛇心的主儿现在过来,只怕没有好事。
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