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悠回到家的时候,高启正在院子里挑拣晒干了的木柴。
自从顾悠悠不用再在家做糕点之后,高启需要预备的木柴就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顾悠悠笑着跟他打了招呼,然而令顾悠悠搞不懂的是,她自认为她每回跟高启打招呼都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可高启总是能在她说出第一句话后就判断出她此时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再进一步推断出她今天一整天遇到了什么好事还是坏事。
有时候甚至她都不用开口,只是一跟高启碰面,他就会问一句:“今天遇到好事了?”或是“今天有谁惹你生气了?”
顾悠悠对此是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可意外的是她虽然疑惑纳闷,却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有的时候还挺喜欢高启这种闲话家常一样的问话。
而现在,高启只是通过她这打的这声招呼,便站起了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俊朗的眉眼笑了开来:“看来今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我猜猜,可是婶子们做的那些衣裳派上了大用场?”
顾悠悠撇了撇嘴,眼里却盛满了笑意,一步步靠近他,笑道:“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高启笑而不语,只垂眸静静地盯着她看,忽然觉得,自己不再让冬刃跟着她是挺不错的一个决定。
至少现在,冬刃既不用再冒着被悠悠发现的风险日日贴身跟着她,也不用再随时随地回来跟他汇报情况,他却依然可以从平时跟悠悠相处的时间里判断她在外面好不好,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两人还挺少时候这么快吃晚餐的,吃完饭后顾悠悠还久违地多出了时间跟高启一块练武功,等折腾出了一身汗才去洗澡回房,准备着接下来要用那个织工来完成那批货。
她正翻着书,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等看到自己的衣袖,她脑里灵光一闪,总算想起来,她今天光顾着处理织工们的事儿,还没去找婶子们反馈,也不知婶子们会不会等得心急了。
顾悠悠这么一想着便下意识要换衣服出门,高启刚好沐浴完进房来,见她明显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愣了愣,眉头不经意的微微蹙了起来:“你要出门么?”
顾悠悠在衣柜里翻着衣裳,闻言头也不回地回道:“我忘了跟婶子们说一说她们做的那些衣裳的情况,酬劳都没给呢,我得赶紧过去,免得婶子们等得急了胡思乱想。”
高启闻言眉头倏地一松,不由地有些忍俊不禁。
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顾悠悠身后,看着她找了衣服后又开始着急忙慌地准备给婶子们的酬劳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屈指在顾悠悠后脑勺弹了一下。
“哎哟。”顾悠悠顿时听了手中动作,抱住脑袋。
其实高启敲这一下用得力气并不大,只是顾悠悠本就全副身心放在待会儿怎么应付婶子们身上,的猝不及防地被人弹了后脑勺,当即就吓了一跳。
她回头一看,见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是高启,又浑身放松了下来,忽然间意识到,她竟然真的对高启的靠近毫无警惕和戒备,甚至被他从后面“袭击”了也并没有任何条件反射的应激反应。
要知道,从前若是有谁在背后攻击她,有时只是朋友们随手搭了她的肩,都会被她条件反射地抓住手狠狠来个过肩摔。
再对比现在,她只是感到了惊吓,纳闷,不解,却并没有生气或是警惕的情绪。
顾悠悠暗自叹了口气,拿她对高启的待遇和对朋友的待遇一比较,忽然就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儿重色轻友。
高启见她抱着脑袋在神游天外,也不知她这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笑着拿手在她眼前晃晃,把小丫头唤回神:
“想什么呢?”
顾悠悠视线逐渐聚焦,定睛一看高启近在咫尺的脸,瞬间惊着了似的后退一大步,“没……没什么……”
她有些结巴地把这话说出口,便见高启眼里浮现了几分疑惑,深怕自己那点儿心思被别人看透了,忙道:“你又是干什么,忽然弹我脑袋,把我吓一跳。”
听了顾悠悠这一控诉,高启果然没有在纠结于刚刚顾悠悠近似逃避的动作,好笑道:“我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想提醒你。”
顾悠悠歪了歪头:“提醒什么?”
“你看现在这天色,”高启修长的手指指了下窗外暗沉的天:“婶子们是都歇息了,还是如你所想还在等着你的酬劳?”
顾悠悠闻言一噎,下意识地说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在心里估摸了下现在的时间,估摸得十点多了吧。
那婶子们的确已经睡下了。
顾悠悠想到这一点,忽然就觉得面颊有些发烫。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光想着还欠着婶子们酬劳,却没想到现在去找她们她们入睡了没。
她如果急着给钱,可以明天一早起来再一个个去找她们啊,何必急在这一时。
顾悠悠局促地安静了下来。高启见她想清楚了,本打算不再多说,可视线一落在她羞窘得有些红的双颊,没来由地就生除了些恶趣味,想要逗一逗她。
他勾着嘴角笑起来,明明是调笑别人的话,说出口却半点也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令人觉得他似乎真心在问这个问题,让人想发脾气都不知往何处撒:
“还是悠悠觉得,婶子们真的为了酬劳,在家眼巴巴地等着你去找她们呢?”
“你……”顾悠悠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