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若梅的爪子快速抢过手机遥控器,假意嗔怪婉如,“瞧你,下棋就下棋,看什么电视!看电视会让我分心。”
“嘿你个谭若梅,在我家里居然管起我来!”林婉如柳眉微蹙,朝谭若梅微微瞪眼,手指谭若梅,“要不是大过年的,我非撵你出去不可!”
“好啦好啦,”谭若梅强行压下心中难言的苦痛,对着团宠女人温婉一笑,“谁让你那么厉害嘛!你这个大佬就体谅一下我们菜鸟的难处嘛!”
谭若梅赶紧替林婉如去倒了杯热茶,递在婉如的手上,“来,喝口热茶消消气。”
谭若梅在茶几旁坐下,看着林婉如,想想这个傲娇的女人才失去宠她的丈夫,现在又倒了家中的顶梁柱。
又想想小圆圆那孩子机灵过人妙语如珠,如今却为了小虫虫成了不能思考不能动弹的植物人。
不由得感叹造化的弄人,心酸、哀痛等各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林婉如小抿一口热茶,悠然放下茶杯,薄唇竟抖出三分娇嗔,“得,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性格太好,为人太善良,才总被你们这些恶人欺负!
我就再陪你下几局,走棋啊!发什么呆?
瞧你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样,是不是公司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我的公司蒸蒸日上,财运亨通,有我和飞儿把关,就不可能出什么问题,”谭若梅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纤手架上中炮,“我刚才在思考一个克制你的妙着。”
“切,怎么想都是臭棋!”林婉如斜睨一眼谭若梅,脸角飞出三分不屑,“就凭你那棋再练五十年也难追上我。”
……
“冷丝雨,马上去缴费,”gn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某处走廊上,工作人员对戴水晶女夹的少女说道,“快没钱了。”
“呃……好的。”少女有些沉重,又有些无柰。
“我来,丝雨。一切交给我。”就在少女转身的一刻,刚打完电话的少年追上少女,轻轻拍了拍少女的手臂,就到收费处缴费去了。
少女盯着少年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转角处……
夏鹏飞回来后见丝雨还在原地发呆,就双手扶住丝雨的小肩膀,柔声说:“别担心,天塌下来,有哥替你顶着!”
少女泉水般明澈的双眼看向少年,少年此时已敛尽了所有的戾气、邪气,滤掉了灰暗的杂质,只剩下纯粹得无法再纯粹的担当。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比自己仅仅年长几天的少年瞬间就高大起来,似乎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一次,我只能靠你了……”少女把头轻轻埋在少年的胸口,在少年面前第一次呈现出这么虚弱的一面,“鹏飞,我好害怕呀,圆圆要是再有个什么,我肯定活不下去。”
她无论睁眼闭眼,总有两只朝天辫子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小圆圆在水泥厂大门外的烟尘中帮自己清点水泥包的场景;
小圆圆在细雨飘飞中陪自己送家电一同站在货车上吹风的画面。
小圆圆红着小眼圈、噘着小嘴替自己细心擦药的情景;
小圆圆伸出粗短的胳膊扶自己回卧房的情形;
小圆圆在诗词大会上光彩照人一举夺冠并拿下奖杯的画面;
小圆圆仰着肉嘟嘟萌萌的小脸、举着胖乎乎的小手要自己抱抱亲亲的情形;
小圆圆欢乐地在雪地上打滚的场景;
小圆圆手拿鲜花和电击器放倒歹徒的情景……各种充满生机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随机播放。
“又说傻话了,圆圆会好起来的,她舍不得你啊!”夏鹏飞低下头,拥紧怀中的少女,心中感到无比心酸。
如若不是失去了父亲的坚强庇护,如若不是缺少强大母爱的有力支撑,在连续的命运打击面前,曾经何等坚韧的少女又何至于这么明白地传递出对少年的依赖。
又何至于这么清楚地传递出自己的无助。
夏鹏飞一方面为冷丝雨能主动依赖自己而欣慰,另一面他也知道,是灾难让丝雨不得已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靠山。
夏鹏飞相当冷静,也相当清醒。
“已经花了不少钱吧?”丝雨从少年怀中仰起清丽绝俗的小脸,比起往日的强悍与高冷,此刻的这张美丽的脸已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你啥时这么物质了?”少年拧了拧少女的鼻子,揽住少女的肩头朝病房走去。
“钱真的是好东西。”在病房门口,少女深深地感叹。
此时此刻,为了挽救小圆圆的生命,别说只是依赖夏鹏飞,就算是卖肾、出卖尊严,她也会在所不惜。
甜甜:“哇哇哇哇哇~~”
虫虫:“呜呜呜呜呜~~”
甜甜:“……圆圆,我看到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她把巧克力递给了另一个小女孩。
我就想起了你有一次也把唯一的一块巧克力给了我……”
虫虫:“有一次,我请兰姐班上的几位姐姐吃饭,得准备一个简短的发言,我心里有点紧张。
是你安慰我,说我是干大事的人……想做什么就说什么……”
甜甜:“没有你我就没有安全感!”
虫虫:“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甜甜:“哇哇哇哇哇~~”
虫虫:“呜呜呜呜呜~~”
……
夏鹏飞、冷丝雨进了病房,发觉两个小朋友在唱二人转。
两名专业特护在为小圆圆按摩手脚。
苏逸尘在一旁叹气,眼圈红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