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北王上官旭尧的口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的极为轻松随意。
和平时嘻哈开玩笑时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孙德宇听在耳中,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现在是暮春时节。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
再者,凭借孙德宇的武道修为,就算是在数九寒天里,只需一件单衣蔽体,根本不会感觉到丝毫的寒冷。
可是这句话带给他的感受,却是从内而外的冰冻。
从他身体最温暖的心口开始。
脉搏的每一次悦动,传送到五脏六腑以及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带着冰碴子……
这些血液穿梭在他身体的筋肉中,犹如一柄柄极为娇小的锯齿刀,把孙德宇从内到外割的生疼。
不得已……孙德宇只能运气劲气来抵挡这般身体上的不适。
阴阳二极中的劲气提起,与自身的鲜血交锋,竟是一片胶着,难解难分……
他铆足了劲气想要一举突破这道屏障,但一次次的冲锋,仍旧是无功而返。
每一个气穴与气府开始逐渐的发热发烫。
这会儿疼痛的感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又像是有无数只小虫正在啃食他的筋脉。
体内的酸痒之感,却是还不如先前那般疼痛来的畅快。
“你怎么了?”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他察觉到了孙德宇的异样。
可是孙德宇现在,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咬紧的牙关若是稍有松懈,便会止不住的打颤,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
震北王上官旭尧自然是不会想到方才自己那一句轻描淡写,竟是对孙德宇造成了如此之大的影响。
他只是好奇,为何孙德宇先前还说的头头是道,这会让却是一言不发。
“王爷……我没事!”
孙德宇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极其别扭。
若不是声音较为沧桑,简直就像是出自一位牙牙学语的孩童之口。
“你是不是喝多了?”
震北王上官旭尧笑着说道。
身子也朝前趴了过来,饶有情绪的看着孙德宇,说道:
“你放屁!那两壶酒我让你喝了,你根本就没有喝!怎么会喝多?”
孙德宇对面如此情况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害怕而造成的。
因此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却是只比哭好看了一点点。
“你真的没事吗?”
震北王上官旭尧再度问道。
他看着孙德宇的这副模样,表情也是有些纠结……
“王爷,我真的没事!”
孙德宇说道。
“下面的人,认识你吗?”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鸿洲州统文听白的公子文琦文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不知他是否还能记得在下。”
孙德宇说道。
“可惜……”
震北王上官旭尧摇了摇头说道。
“王爷可惜什么?”
孙德宇不解的问道。
此刻他的体内全然舒缓了过来。
顷刻间有些瘫软,连双眼都是止不住的打架。
“可惜你不是个年轻好看的姑娘,不然他一定忘不掉你!”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在下就是个糟老头子……年轻小伙子看到我不但记不住,估计就算记住了,也巴不得快快忘掉!”
孙德宇笑着,自嘲的说道。
“但年轻漂亮的姑娘可能就是个青楼女子,而糟老头子却是王府的供奉。若是让你选,你会选当个青楼女子,还是王府供奉?”
震北王上官旭尧问道。
“我可以不做选择吗?因为这两样在下却是都不喜欢……”
孙德宇说道。
这句回到倒是出乎了震北王上官旭尧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孙德宇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王府供奉。
即便是为了拍马屁,却是也该这么说。
“那你为何不问问我?”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您出了当王爷,还想做什么?”
孙德宇问道。
震北王上官旭尧笑而不语。
但他却在心里回答了孙德宇的问题。
若是不当王爷,他最想当一个读书人。
不是书呆子,而是读过万卷书,行便天下路,活学活用的读书人。
西北的两位王爷,震北王上官旭尧和定西王霍望却不一样。
他当年可是以探花的身份考入了通今阁中读书的。
不说一度字墨水,起码这琴棋书画也是信手拈来,决计不会比当世最为闪耀的文坛新星,七圣手要差。
若是仔细看震北王上官旭尧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指节处还是有一块凸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老茧。
这绝技不是握剑或拿刀能够磨砺出来的。
只有读书人的执笔之手才会如此。
“我的字写的很好看,若是不当王爷,我想去写字。”
震北王上官旭尧终究还是告诉了孙德宇这问题的答案。
言罢,竟是铺纸研墨,大笔一挥,写下了三个字。
“孙德宇?我的名字?”
孙德宇看着宣纸上的三个字诧异的说道。
“对,就是你的名字!”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这三个字,看似凤舞龙翔,不着边际。
但内在却又互相牵连,顿挫抑扬。
三个字彼此间互相扶持,构成圆融和谐的一体,缺一不可。
“写字之人,什么字都可以写。你若是不愿意我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