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中王府内的人,目前都集中在“先贤祭”上,其余各处不但所有的仆俾被抽之一空,就连负责值守的三威军也被最大精简。
除了王府的大门处中重兵把守外,其余各处院落,回廊,安静的像是个废都。
刘睿影追过去时,那两位东海云台众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跟错了,毕竟王府内部的构造他也并不熟悉,回廊、走道甚多,样式也大致相同,看错走错是难免的。
好在整个擎中王府是个“回”字形状,极为方正,只要知道了大概的方向,总是可以顺着四通八达的路寻到。
方才看那两人匆匆而去的背影,背对日头,却是正东。
刘睿影虽然不记路,但若是在这般方正之内,想要将方向分辨清楚,却是不难。
抬头看了看天,当即猛提一口气,运足身法,朝前飞速辗转腾挪,身形都化为片片残影,恍若一阵风,将抄手游廊旁的花草刮的落英纷纷,落入泥土。
天地永寿,是为长久。
其实比天更长久的,是流云。
比黄土更长久的,是漠风。
流云聚而遮天蔽日,流云散则天朗气清。
风将石吹化,便做了土,又将土继续蹂躏成了砂砾。
刘睿影此刻便是一股短暂的风。
虽然不一定能够带来如此效果,但风就是风,是这天地间最为长久的存在之一。
这风一路朝前刮过,在抄手游廊的尽头忽然看到了一座校场。
校场上,烈日炎炎,长风猎猎,锦旗招展时比流云还要浓郁,荫蔽住了整个苍穹。
这里是擎中王府府卫所在之处。
乃是从中都城三威军——冲威,折威,煞威中遴选出来的百战精兵,年龄都在二十五至三十之间。
擎中王府府卫,不受三威军制约。
只听命于擎中王刘景浩和王府总管凌夫人二人之令,其中还设有军器部,专门从事各项新颖设计。
据传断头童子的断头锁,便是从擎中王府军器部中废弃的设计里受到的启发,因此而来。
当然,通今阁决计不会承认这般苟且,读书人宁死也不能不要脸面。
现在,校场上仍有数百人还在训练不休。
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入了王府尽皆一视同仁,在训练、待遇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刘睿影碰上的,刚好是骑射。
之间有数十匹马,在校场内绕圈奔跑,马背上固定着个稻草捆扎而成的人形,外部还绑着一只剥皮去毛的无头羊。
第一排府卫出列,手中彤弓拉成满月,上搭凤尾流光箭,盯准按马背上活动的标靶,“嗖”的一声松开弓弦,弓箭飚射而出,正中那之捆绑在稻草人外的死羊心脏处。
校场最前端,一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张造型奇特的椅子上。
说它是凳子,却又有靠背。
可是哪有椅子没有扶手?这把却是没有。
刘睿影仗着眼力好,定睛一看,发现不是没有,而应当是被锯掉了。
不由得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
此人是擎中王府府卫指挥使,还挂了个擎中王府副总管的头衔。
但他从不插手其他杂物,只负责训遴选人才,训练府卫,包围王府。
至于姓甚名谁,刘睿影也不知道,这些个府卫也不知道,平日里都有官职头衔称呼。
府卫们叫他“指挥使”,王府内的其他人等,则以副总管相称呼。
刘睿影看的津津有味,竟是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同时,那府卫指挥使也看到了刘睿影。
校场是王府禁地之一,除了府卫还有他这位指挥使之外,只有擎中王刘景浩和凌夫人可以到此。
指挥使略一皱眉,从那被锯掉扶手的椅子上起身,拿过身旁的令旗,打出个号令。
顿时,那奔跑不断的军马立即止步,安静的像是隆冬时的雪松。
方才射箭的府卫见了旗令,纷纷调转方向。
眨眼间,铺天盖地的利箭便朝着刘睿影所在的方向射来。
箭尖在他双眸中渐渐凝聚成一个点。
虽然多,但方向统一,速度一致,那便可以化作一支。
刘睿影看着箭矢,冷哼一声,反倒是挺起胸膛,负手而立,不躲,不闪,不避。
这些利剑看似来势凶猛,但却都在刘睿影身前一尺处落地,深深扎入夯实的泥土中,只留个末端的尾羽在外。
这并不是刘睿影所为,而是他算出了这些利箭并不是要取他性命,也算准了它们的落点应当是在自己身前。
箭矢入地,指挥使大步流星的朝着刘睿影走来。
“何人?”
刘睿影并不言语,把斜插在身后的诏狱龙头棒缓缓抽出,提在手里,在这位指挥使面前一晃。
“原来是诏狱典狱!”
指挥使面色一改,拱手问礼。
语气也有所收敛,不似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见过指挥使!”
刘睿影客气回礼说道。
毕竟还在府卫的校场中,那么多军士在一旁看着,指挥使给了自己面子,他也得有所回应才是。
“阁下却是面生的紧……”
指挥使端详了片刻后说道。
按照规制,他无须对刘睿影这般客气。
但擎中王府总管凌夫人,却还是诏狱十八典狱总提调。这指挥使虽然是行伍出身,但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武道修为和忠心耿耿外,人情世故也不逞多让。
凌夫人这么多年,不出诏狱,显然是对诏狱更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