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向是正的,但并不代表就可以一条道笔直的走下去。
要是熟悉下危城中布局的话,最多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应当就能走到。
“河与江有什么分别?”
两人站在河边,看着夜色下戏水的人群,蛮族智集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主观上来说,河应当要宽阔些,浩荡些。江通常要比河长。”
刘睿影想了想说道。
他不是书塾里的先生,没有办法给他解释的明白,只能说说自己的感觉。
不过眼前的景象,你说他是河也行,江也不错。
毕竟水面很宽,从这里望去,每隔半里地就有一座桥横跨两岸。
“这条河在下危城里一点也不好看。”
蛮族智集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站的如此笔直。
“在漠南很好看?”
刘睿影问道。
“很好看,而且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河两岸都是胡杨,秋天就会变成一片金黄。距离河岸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许多沙枣树,果子应当已经可以吃了。没吃过的人,会觉得沙枣很酸涩,但习惯了就会i上瘾。不好的就是……这玩意儿吃多了牙疼,舌头上还会生疮。但就算如此,还有人忍不住想去吃。”
蛮族智集说道。
想起漠南,他的眼睛里就开始发光。
刘睿影看上去竟是比头顶的月还要亮!
谁能不思念自己的家乡呢……除非这个人是天生的浪子,就像小机灵那样。
但小机灵也是有家的,无根之水,无脚之鸟,就是个说辞,根本不存在。
河面上的风要比城里柔顺的多。
城里的都是疾风,骤然而起,骤然而停。河面上的风却是徐徐然然,带着一股淡淡的湿润和泥土的腥气轻拂而过,无声无息。
刘睿影在河边负手而立,静静的体会着这种清凉之感。
难得的闲适与安静,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退会过。
在这里站一会儿,路上的疲劳就被一扫而空。
天地间静谧无比,只有偶尔响起的船桨拨弄水面所发出的响声。
响声越发的深沉,城中的灯火与喧嚣都在这声响中渐渐的融化、消散。
忽然,对面的河岸全都亮了起来,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乍然的亮堂刺的刘睿影眼睛生疼,不得已只能眯眼看着。
“对面是什么地方?”
刘睿影问道。
灯火下是一座座高大的府邸,每个都坐拥着不小的宅院。
“下危城中世家林立,咱们站的这边,是老百姓住的。有钱有势的都在对面。”
蛮族智集说道。
“欧家和胡家也在对面?”
刘睿影继续问道。
“论地方的话,的确是在对面,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这么算。”
蛮族智集想了想说道。
“什么意思?”
刘睿影不解的问道。
“欧家和胡家是下危城中最大的两个世家,他们的府邸虽然也在城中,可正门并不能从这里进去。”
蛮族智集说道。
刘睿影突然想起,胡家是在下危城中一个叫做“北乡”的地方,看名字应当是在城北。
下危城城墙的四面中,东面是下危城的城门。北面则被胡家占据,欧家南面。至于西面只有这条河从城中流出,在欧家门口拐一个弯,便直奔漠南而去。
这是请高人算过的。
欧家坐北朝南,背靠下危城,又有河在门前如玉带般流过,自是上风上水的格局。
这一段河流中,欧家特意打造了五把巨大的铁剑,沉入河底,意为“五剑连星”。
在风水之中,往往气脉和水脉的平稳流动,是最为吉祥的征兆。然而如果有遇拐角,很多时候气脉无法平稳过度,就会对反弓的那一面有冲煞。
面前有路面或者河流,弯曲的一方直冲房屋正面的一种形煞,便被叫做反弓凶煞。
欧家在自己门前特意让河道拐弯,正是以自家气运为箭矢,河流为弓,将煞气全部倾斜至漠南之地。但这种做法到底有没有用,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看看这位蛮族智集,便知道欧家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正在此惬意时刻,一阵让人心神俱颤的笑声从半空中传来。
“蛮族!城中竟然有蛮族!”
一个比那笑声更让人震骇的声音已经响起。
灰蒙蒙的河边,忽然有三个鬼魅般的黑影出现。
当先一个满头白发似雪又似白霜,身躯佝偻得极为厉害,背后顶出好大一个鼓包,宛如骆驼的驼峰。同时双肩朝里扣着,说话时每说一个字都要喘气一大口。
面庞漆黑,即使再亮的灯火都照不亮他的脸。
那些光映在他的脸上,竟是被吸收了似的,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手中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口里不断地发出怪笑,脸上一个个的血红色疙瘩在灯火与月光下愈发狰狞可怖。
右侧一人身材高大,却是要比蛮族智集还要高处半个头去,顶着一张死人脸,毫无血色,也没有一丁点儿表情。
第三人站在这两人身后,体态居然十分婀娜,腰肢细的像是女子,但一张脸上眼小如豆,鼻子却好似个鸿沟,将整个面庞分割成南北两地。
但看外貌,这赫然是三个怪物……
而且还是三个眼力极为毒辣的怪物!
他们一眼就识破了他蛮族中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