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的神像本来就是泥土一团,没有思想更没有知觉。现在又被封锁在这样一层厚厚的壳子里,即便是有些面貌上的神情变化,旁人也看不见。
何况神像本来就是高高在上,受人敬仰供奉的存在。去往神庙的人,面对神像时绝对不会有任何倨傲的态度,否则就是不敬。
或许还等不到那所谓的神明惩罚,就会被同在神庙中的信仰者揍得鼻青脸肿。而那泥塑始终都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即便这些人在打斗中碰到了供桌也与其无关。
头顶的神明接着供奉,却只是常年落灰,半点事情都没做,想想那神明的雕像也是人的产物,用凡人的土捏成的,怎么会有什么奇迹呢?
不过是人自己幻想的某种不存在的东西罢了,在人低落的时候,需要一个慰藉来发泄依靠。
现在的刘睿影就是这样的心境。
着实不算是什么大彻大悟,要是一定描述出来的话,那就是冷漠。
眼前这个人,只能唤醒刘睿影心中无穷无尽的冷漠。
何况他现在还未全然转过身来,刘睿影只是看到了一半的侧脸而已。
对于他的两句话,刘睿影也没有任何回答。
因为对于这样的人而言,一切的回答都是盲目且无意义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的思维,当有人尝试着去理解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当此人彻底转过身来,正面对这刘睿影时,这张萦绕在他脑海中很久的脸,算是全然展露。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此人问道,脸上还带着微笑。
不得不说,他笑的很优雅。若是刘睿影不知道他的底细,一定会觉得他是个饱读诗书,知书达理的人。
可刘睿影不但知道他的底细,还很是清楚他的精神究竟有多么的混乱。所以刘睿影根本不会理会他的问题,更不会同他闲聊。
何况他最大的混乱之一,就是说话从不需要旁人附和。尤其是当他用反问的语气说出来的时候,这件事即使丝毫没有勾起旁人的好奇心追问下去,他也会极为自觉地将答案说出来。
刘睿影静静地听着。
他并不着急。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放下眼前的人去做的。
当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刘睿影甚至敢断言整个漠南的格局都被改变了……
要是不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那自己来漠南就是一场徒劳。
最要命的一点是看,刘睿影面对他时,根本没有任何把握。
上次在震北王域的矿场中之所以能侥幸赢了一次,是因为有月笛、晋鹏,还有震北王等人的帮助。
刘睿影记得很清楚。
在他刚踏入那片犹如废土一般的矿场时,身边带着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而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停止……
那会儿以为杀人的,是老板娘和他的丈夫,但最后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集中了世间所有的混乱与恶意的人在默默冷笑着,操控者一切。
初次之外,刘睿影又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绝美的女子。
说来也奇怪,这样的人从未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只有一次太过于玄妙,却是让刘睿影分不清真假。
这般丑陋的“东西”却反复出现在刘睿影的梦里,日子久了,反而会掩盖住那些自己真正想要记得的。
“你不会不认我了把?都说贵人多忘事,但我怎么都=想都觉得我才是你的贵人!”
他伸出枯槁的手,带着指甲缝隙中的泥垢,在刘睿影面前晃了晃。
因为从他的角度看去。
刘睿影有些走神……
他不喜欢旁人在自己说话的走神,必须的全神贯注才可以。
其实他也知道刘睿影绝不可能忘了他,这样说和做只是为了调节一下气氛罢了。
当然刘睿影并不会这样觉得,任何一个正常的都不会这样觉得,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高仁,你是不是我的贵人我不知道,但你真的是高人!却是能找到这里来。”
刘睿影慢吞吞的说道。
听上去好像是夸赞,但却没有任何语气。刘睿影甚至说的很小心,每一个字出口前都经过了反复的斟酌与思量。
“不错不错!你果然还记得我,现在认识我的人可当真不多了!
高仁激动地说道。
还把头上带着的尖顶帽子摘下来,用手捋一捋油腻腻的头发,再重新把他带上。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好几下。
直到刘睿影开口说:
“因为认识你的人大多都死了,而我算是特例。要是这么说来,你算是我贵人也行。”
刘睿影说道。
高仁却神情一遍,他恶狠狠的问道:
“当初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贱人在哪?”
刘睿影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头脑发蒙……
他不知道高仁所说的小贱人是谁,也回忆不起来到底有谁跟着自己。
只知道他说的当初,应该指的是在震北王域矿场中的时候。
“就是最后出手的那个女人!”
高仁看刘睿影一脸茫然的神色,着急的挑脚说道。
“赵茗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高仁不卖饭的挥挥手说道。
但刘睿影已经确定,他所说的小贱人,定然就是赵茗茗。
“她走了很久,我也不知道在哪。”
刘睿影说道。
“八成是回了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