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守为了验证他心中的猜测,特意买通了下人,在他们兄妹二人的饮食中放了一些下三滥的药物。
“之事,有悖天理。”忘清师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在回忆。
原以为那一夜,已经是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天。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兄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兄长欺我,辱我,并非他的本意,可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于是我求到了嫂嫂的面前,我利用了她……”
当年的刘织梦,痛不欲生,几次三番想要轻生。
可最后,还是被人救了下来。
凤夫人,更是接连救了她三次。
“我求嫂嫂带我来观音庙参加庙会,用了金超脱壳这一招。”刘织梦缓缓开口道。
“那被锁在密室里的少女呢?”
“阿奴……那时候我已经有了身孕,我买通了忘忧给我配了一碗打胎药,只可惜依旧没能如愿。”
她不愿意提起阿奴,因为阿奴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噩梦。
阿奴出生之后,便被锁在了那间密室里面。
她原本想要直接杀了她,可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时光荏苒,竟然不知不觉的过了十五年。
“孽缘由天定,身在局中的人,都是身不由己。”刘织梦苦笑道,“当年住持为我赐名忘清,就是希望我能够忘清所有的前程往事,一心向佛。”
“灵慧住持离世之前,将住持之位传给了我。”
随着观音庙的香火日渐鼎盛,身为住持的忘清,忙得不可开交。
竟然真的遗忘了这些噩梦般的记忆。
“师太,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今的刘大人,已经错的离谱了。”安静坐在一旁聆听的小铃儿,轻声劝说,“如今他以德州城三千无辜百姓的性命做要挟,提出了三个条件,首当其冲的就是想要见你一面。”
“我希望你能够劝劝他,也只有你,才能劝得动他。”铃儿诚恳的恳求道。
“当年我向凤夫人求了一味药丸,如今我的容貌与从前大相径庭,只怕……”
“一个人的容貌会被改变,可记忆却不会。”铃儿继续劝说道,“师太藏在这观音庙中十几年,深知众生皆苦,难道您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刘大人越做越错吗?刘大人罪孽深重,难道你希望他死之后被打入阿鼻地狱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忘清师太最终答应了,说出当年失踪的真相。
“若我能够劝的动兄长,郡主能否留他一条性命?”抱着最后一次奢望,忘清看着她的眼睛,轻声乞求。
“国有国法。”
忘清失落的垂下了眼眸,轻轻摇头,“是我六根不净,贪念太多。”
莺飞草长三月天,种在观音庙后院的一处桃花林,桃花竞相绽放,妖娆夺目。
忘清脱下了袈裟,换上了一袭浅青色的长裙。
她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恍惚间生出了几分错觉。
咚——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刘宇宁走进了观音庙的后林。
一刻钟前,忠国公告诉他,他想要找的人,就在观音庙。
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远处的桃花林深处,那抹浅青色的背影,竟然与记忆中,如出一辙。
“织梦,是你吗?”这一刻,刘宇宁的心头蔓延着无边的苦涩,“织梦,我……你愿意见我了,是不是?”
“兄长。”刘织梦缓缓地转过身来,侧身福礼,“好久不见。”
“忘清住持?”看清了来人的容貌,刘宇宁的心中蔓延着无边的怒火。
他危险的眯着眼睛,语气逐渐凌冽,“住持竟然帮着他们一起诓骗本官?”
刘织梦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脸,低声感叹道,“当年为了不让兄长认出来,特意服用了一味药丸,倒是生生的改变了原本的容貌,就连眼角的那颗泪痣都不复存在了。”
“你……”刘宇宁抿着唇看着她,目光越发的晦暗。
“兄长这些年过得也很苦吧?”刘织梦忽然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溢满了心疼,“这些年,兄长故意大张旗鼓的找我,就是为了震慑周太守吧?其实兄长早就爱上了嫂嫂,若不是为了嫂嫂和思梦,周家早就倾覆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年嫂嫂一直以为兄长心中最在乎的人是我,因为她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她也从未看清过兄长的心意。”
“你……你当真是织梦?”
“如假包换。”刘织梦莞尔浅笑,低声说道,“和兄长一起颠肺流离的那五年,虽然很苦却也很快乐,兄长为了我,爬树掏鸟蛋,下水捉鱼,兄长你将我照顾的很好。”
“我还记得兄长第一次烤鸟蛋的时候,因为火太大,外面一片焦黑,虽然吃起来很苦,可我还是舍不得浪费,因为那是除了野果之外,唯一可以果腹的食物了,而且兄长还从树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
被藏在脑海里的那些记忆,被打开的那一刻,恍如昨日。
这一刻,刘宇宁也相信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找了多年的妹妹。
“我……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活着,甚至就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刘宇宁就那样看着她,笑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忽然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风起时,桃花凋零。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
“是我不好……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是我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