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铃儿的声音,叶骏立刻也看了过去。
“这条勒痕很纤细,如果不细辨是看不出来的。”铃儿继续解释道,“而且忍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她的脖颈上套着一个两只粗的麻绳,所以她脖子上的伤口里还有些细微的毛刺。”
叶骏默默地朝着小铃儿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不过单凭这一点证据,就想证明忍冬死于他杀,还是不够有说服力。”铃儿想了想,决定继续剖验忍冬的尸体。
她利落的拿起了剪刀,剪开了套在忍冬身上的衣裙。
“这种布料很舒适,而且价格不菲。忍冬不过是太守府的一个地位低下的婢女,靠她的月银,应该负担不了这么贵重的衣裙。”叶骏端详着被铃儿剪开的衣裙,轻声分析道。
“叶骏哥哥,你真的是慧眼如炬啊。”铃儿发自肺腑的称赞道,“你真的太厉害了。”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挑眉。
当铃儿检查到死者的下身时,眼底划过一抹错愕。
“怎么了?”
“死者生前又被凌虐过得痕迹,而且如果我推算的没错的话,死者应该怀过身孕。”
“可忍冬不是刚刚过完十四岁的生辰?”
在梅园与忍冬交好的两个丫鬟曾经交代过,大概在五日之前,她们还一起为忍冬庆祝生辰。
李夫人也知晓此事,还特意打赏了六两银子,让她们姐妹几个好好的乐呵乐呵。
“师父曾经教过我一种办法,可以通过摸骨去判断一个人的年龄。”铃儿紧蹙眉头,沉声说道,“方才我查看忍冬的下体时,发现她有被凌虐过的痕迹,更重要的是,她的耻骨分离了。”
从耻骨分离的间距来看,死者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种凌虐了。
“忍冬刻意改小了她的年纪,根据她的耻骨判断,她至少已经是碧玉年华了。”
只是忍冬的骨架生的很是娇小,小小的鹅蛋脸,五官看起来很是稚嫩。
看起来,的确像是没有及笄。
不过一个人骨头的生长痕迹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忍冬真的是死于他杀?”
而且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凌虐忍冬的那个人。
这一刻铃儿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她忽然很向往二嫂曾经说过的那个自由平等公正的世界……
可如今他们所经历的世界,人命如草芥。
忍冬不过是个婢女,她死了,也就死了。
谁会在乎呢?
“别乱想。”叶骏忽然靠近她身边,温柔的安慰道,“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帮助忍冬找到杀害她的凶手,并且一定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
“嗯。”铃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然后继续验尸。
最后的结果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测,死者忍冬的确怀过身孕。
“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侵犯忍冬的那个人。”铃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人,有可能是太守府的园丁家仆,也有可能是太守府的主子。”
“看来我们有必要再和郭太守好好地谈一谈了。”叶骏轻声说道,“毕竟能够自由出入梅园的男丁,不会太多。”
黄昏时分,金色的霞光铺满了整个天空。
梅园里的梅花林,都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美不胜收。
李珺悦靠在了临窗矮榻上,眉宇之间染上了一层解不开的忧愁。
“夫人莫要难过,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郭天麟看着愁眉不展的李珺悦,着急的安慰道,“夫人先吃点东西吧?你若是不吃东西,一会又该胃疼了。”
李珺悦朝着他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实在是吃不下。”
“如今这案子已经交给固伦郡主去查了,相信以郡主的聪慧,定能早日破了这桩案子。”郭天麟状似无意的说道,“夫人从前不也很称赞固伦郡主吗?”
李珺悦下意识的挑起了一侧眉梢,清冷的眸光中生出了几分不悦,“你欺负郡主了?”
“岂敢?”郭天麟连忙摇头,“是郡主发现了此案疑点重重,才会挺身而出,拍着胸脯保证三日之内必会破案!”
“真的?”
“当然,夫人不信我?”郭天麟故意表现出一副受了伤的表情,委屈兮兮的问道。
“我对你们男人商谈的大事不感兴趣,但是固伦郡主和国公夫人的脾性很好,很合我的胃口,我是真心地想要和她们交朋友,你要是搞砸了……”
有些话,截然而止。
但是李珺悦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好好好,我都听夫人的,那夫人能不能也听我一次,将这碗红豆粥喝了?”郭天麟好声好气的哄道。
“嗯。”
李珺悦知道自家男人也是关心自己,为了不辜负他的一番关切,她勉强自己将那一碗红豆粥吃了一半。
片刻之后,李珺悦摆了摆手,“撤了吧,实在是用不下了。”
“怎么就吃了这么一点?”郭天麟越发的心疼了,“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李珺悦立刻摇头,“我没事,就是今日被忍冬的模样吓着了。”
如今她只要一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就是忍冬的那一双绣花鞋。
诡异又可怕。
郭天麟将她吃剩下的那碗红豆粥,一饮而尽。
“忙了一天?”
“没,只是觉得夫人吃剩下的东西,更香。”
“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李珺悦故作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可唇角的弧度分明是上扬的。
铃儿从义庄赶回梅园的时候,已经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