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对峙,到了最后,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一刻钟后,大夫及时赶到。
温学庸捡回了一条命。
温潭氏却因为突发昏厥,不治身亡。
至于温学伦——
令人意外的是,他将十三年前的案子,全部都坦然相告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明朗了。
审案的事情,自会有蒋守义和王朗联合处理。
而蒋寒烟的关注点,在于那个重要人证,琴韵的身份。
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原本热闹繁华的温家,彻底的凉了。
琴韵回到了房间,准备收拾包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吱呀——
身后的房门被缓缓推开,正在收拾包袱的琴韵,转身对上了蒋寒烟满是思念的眼眸。
“姐姐……”
“蒋仵作怕是认错了人吧?”琴韵忽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你……”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的蒋寒烟,在这一刻,只是红了眼眶,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姐姐文青韵竟然还活着……
她们是彼此剩下的唯一的亲人了啊!
可眼下——
她们却不能相认。
她是女仵作蒋寒烟;
而她,是温学伦曾经的妾室,琴韵。
“你这些年……是不是很辛苦?”
“这世上的人,谁不是一块飘零的浮萍呢?”琴韵低笑道。
她说的云淡风轻,却让蒋寒烟心如刀割。
姐姐自幼就生的貌美,后来竟然被人贩卖到了青楼。
可想而知,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的苦。
“那以后呢?你有什么打算?”蒋寒烟几番挣扎,终究只问出了这句话,“还会留在扬州吗?”
“扬州虽美,却是是非之地,我想要回梅州。”
梅州,是娘亲的家乡……
“我想我们还会在见面的。”蒋寒烟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坚定的说道。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琴韵朝着她笑了笑,转身的那一刻,灼热的泪水,顺势而下。
从她换了身份活下来的那一天开始,她便想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
她和妹妹,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
黄昏时分,下了好几个时辰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
天边竟然渐渐地浮现出了夕阳的余晖。
“师父。”铃儿走到了蒋寒烟的身后,低低的唤了一声。
“铃儿,我终究还是意气用事了。”蒋寒烟垂下眼眸,自嘲的笑了笑,“我和她,是不是很像?”
“嫡亲的姐妹,又怎么会不像呢?”铃儿笑着宽慰道,“山高水长,总会有再相逢的那一天。”
“她,不简单。”此刻,蒋寒烟的心情颇为复杂。
琴韵不过一介女流,可她却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彻底的扳倒了屹立于扬州多年的太尉府。
“蒋大人已经看过琴韵提供的那些证据了,那些有力的证据,足以判处温学庸死刑了。”铃儿轻声说道,“不管琴韵背后的人是谁,能够扳倒温府,她功劳最大。”
温学庸的亲笔书信中,承认了十三年前的周家贪墨案,是他们恶意构陷的。
而无辜被牵连的文秀才,也是被他们害死的。
至于温家那些无辜的yòu_nǚ尸体,全部都是温潭氏的手笔。
温氏母子的罪名,罄竹难书。
不过因温学庸乃朝廷命官,他的生杀大权,握在最高掌权者的手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温家人罪行累累,全部都是死不足惜。
“师父,我和叶骏哥哥已经决定了,明日一早,启程回家。”铃儿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说道,“不若师父与我们一起出发吧?”
蒋寒烟愣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也好。”
城东温家祖宅藏尸案终于告破了。
可大家的心情,依旧沉重。
欣荣客栈。
勾榕榕黯然神伤的坐在了软塌上,心中越发的难受了。
一个时辰前,郑婆婆去了。
而郑老爹也吞下了毒药,陪着老伴一起走了……
已经十二岁的小翠,当然明白死亡的意义。
“小翠抱着她祖父祖母的尸体不肯撒手,甚至还不停地赶我走……”离开了窝棚之后,勾榕榕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重,“她心里大概会恨我吧……”
铃儿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言轻语的宽慰道,“榕榕姐,你别太伤心,小翠只是一时太过悲伤……”
“哎。”勾榕榕越想越觉得心情失落。
翌日一早,叶骏带着铃儿来到了码头附近。
辰时初,那艘大船,缓缓地驶离了扬州港口。
站在甲板上的小铃儿,遥望着渐渐模糊的扬州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在扬州逗留了一月有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在想什么?”察觉到了小丫头的情绪起伏,叶骏好奇笑问。
“叶骏哥哥,我只是觉得人心叵测。”铃儿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
“人心本就复杂。”叶骏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那些案子都成了过去,你不必一直牵挂在心上。”
人要学会将不重要的记忆从脑海中刨除,否则只会越活越累。
“叶骏哥哥,那十二年前周家贪墨案,真的会翻案吗?”
“想不想知道,赵大哥为何会被太上皇取名为南宫澈?”叶骏看着她,答非所问。
铃儿的双眸,在这一瞬间,氤氲出一层迷茫的雾气。
“澈,水澄也。澈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