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做噩梦了?”叶骏紧张的从袖子里掏出了手帕,轻柔的擦拭着铃儿脸上的水珠,低声询问道。
噩梦?
听到这个词的小铃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不——
她很清楚,那不是梦。
铃儿紧张的闭上了眼睛,试图再次回忆那个可怕的梦境。
“师父——”
“铃儿?”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担忧。
叶骏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热之后,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叶骏哥哥,我想去找师父。”铃儿紧张的说道,“师父,会出事!”
“好,我陪你一起去!”
彼时——
苏州金府。
金满氏没想到外孙女蒋寒烟会骤然登门拜访,她实在是——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蒋寒烟看着外祖母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的挑起了眉梢,“外祖母有话不妨直说?”
“寒烟啊~其实……其实是你小舅舅……哎!”
金满氏再三纠结,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金满氏年逾花甲,膝下一儿一女。
其中女儿金宝珠是她双十年华时所生育,女儿性子温顺乖巧,又嫁给了江南盐运使司蒋守义,夫妻恩爱美满,所以金家老夫妇也未曾为她操过心。
可她的小儿子,金展鹏就不一样了。
金展鹏是她年近四十的时候才生养的孩子,如今还不到弱冠之年。
“你小舅舅的性子你也知道,他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淮阳安抚使柳大人膝下嫡女柳梦娘与杜家早有婚约,可你小舅舅却一心想要求娶柳梦娘,你外祖父和我没同意,他竟然离家出走了~”
对于那位行事放荡不羁的小舅舅,蒋寒烟也是无奈至极。
“那外祖母可知道小舅舅去了哪儿?”
“说是去了城东的旧宅,闹起了绝食。”满脸风霜的金满氏苦苦的叹息了一声,“其实那柳大人属意的乘龙快婿也是你小舅舅,可毕竟柳梦娘早有婚约了……”
“宁拆一桩庙,不拆一桩婚。”蒋寒烟低头饮茶后,笑着说道,“外祖母别太担心,我会去劝劝小舅舅的。”
“其实你若是没来苏州城,我也打算书信一封送给你娘了,如今也只有你们母女两人管得了他!”
蒋寒烟只是温婉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当她回到宝珠酒楼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正准备出门的小铃儿。
“师父?你没事吧?可曾受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小铃儿绕着蒋寒烟打量了好几圈,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才逐渐安心。
蒋寒烟紧蹙眉头,颇为好奇的问道,“铃儿,你怎么了?”
“晌午的时候,做了个噩梦。”铃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脑袋,“有些吓着了。”
“莫不是饿了?其实苏州的点心也很出门,我带你们去尝尝?”
离开酒楼往东拐一条巷子,便到了苏州点心最多的那条街。
苏州的蜜饯儿,扬名整个大元朝。
其中以张记的蜜饯最为出名。
“长安也有一家张记,他们那里的蜜饯儿可难买了。”眼尖的勾榕榕瞧见了远处的招牌,兴奋的笑着,“眼下这里排队的人不多,我得去买点!”
“别急。”蒋寒烟朝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这张记也是你娘名下的产业吗?”
“不是,”蒋寒烟莞尔浅笑,“张记是我小舅舅一手创办的商铺。”
金展鹏是个相当聪慧敏感的商人。
当年金老员外有意磨砺他,在金展鹏十岁的时候,给了他一百两的银票,让他挣一万两。
“一百两挣一万两?这也太难了吧?”勾榕榕惊呼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舅舅做到了,他挣了两万两。”蒋寒烟笑了笑,言语中多了几分骄傲。
“当年小舅舅拿着一百两去苏州城郊买了近三十颗的枣树和三十颗杨梅树。”蒋寒烟记得,那时候她也跟在了小舅舅的身边。
小舅舅明明比她还小一些,可行事却格外稳重。
收购了那些果树之后,金展鹏又去当铺贷了一些银子,建了一座作坊。
他做出了最为美味的金丝蜜枣以及白糖杨梅。
“当年小舅舅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从未对外人提过他是首富金百万的儿子,而是用了化名张威,一手创办了张记。”
忆起往事,蒋寒烟不免有些缅怀。
九年前,她始终记挂着爹娘的死以及周家的没落,每天都是郁郁寡欢。
金氏为了让她过得开心一些,亲自将她送到了苏州。
金展鹏更是换着花样带着她玩乐,想来那时候是她最为无拘无束的时光了。
“师父,你的小舅舅,很厉害。”铃儿真心佩服。
蒋寒烟莞尔浅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带你去尝尝那些蜜饯儿。”
张记的蜜饯种类很多,除了较为出名的金丝蜜枣,白糖杨梅之外,还有金丝金桔,各色果脯。
蒋寒烟亮出了代表身份的玉佩,张记的掌柜热情相迎。
不多时,各式各样的蜜饯儿都被摆在铃儿她们的面前!
“好多啊~”铃儿和勾榕榕同时感叹出声,然后一同朝着蒋寒烟,鞠躬道谢。
惹得蒋寒烟哑然失笑,“尝尝?”
金丝蜜枣甜甜蜜蜜,却不腻味。
白糖杨梅酸酸甜甜,十分开胃。
不过铃儿最喜欢吃的还是金桔饼,桔香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