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奕脸色发红,拨开范南风双手,嘴巴挣扎了半天,到底是没把‘不要对我做这些动作’的话说出口。
他知范南风喜好男子,与自己相处少了界限,总是做一些让旁人误解的举动,而这些举动又让他厌烦,却碍于朋友之故不知该如何提点,深怕言语不济再伤了范南风的心。
可不说吧,他实在是忍不了一个男的对他举止亲密。
沈良奕越纠结脸色越是发红,把他当儿子对待的范南风一看这暖一下的效果这么好,立刻又开始搓手就往他脸上贴。
沈良奕又挡又退,范南风又赶又追:“你躲什么?你都冻成柿子你让我给你暖一暖。”
“不行!我不冷!”
“哪不冷啊,你这表情再说我快冻死了。”
“我没有!”
两个人队尾的斗声传到了队首,山长和夫子回望,卫夫子更是眉头一皱,直叹好好的孩子偏偏被范南风带歪,十分不满地咳嗽两声以示警告,这才唬住范南风。
钦官喝酒误事未能按约来只让众学子议论了两日,之后书院又恢复如常,范南风少了补习又拉正孟子安,猛一下就从忙的焦头烂额的状态中脱离,得了诸多闲暇,终日与夕临光厮混,打麻将喝酒聊着她的武侠话本,接连几日都是如此,书院的酒虽然不大醉人,却也架不住天天喝,四五坛酒的后劲甫一发出,范南风便从白日睡到第二个白日。
书院的报事钟将她吵醒,再打开门时,才发现一夜之间降了五六厘米厚的一层初雪,学生们被聚在操场上,正四五人一组分了各自的区域清扫。
“雪啊!”
南方人范南风头一次见到这么厚这么多的雪,一时激动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看呆了同组的顾温俞,让他大惑不解道:“扫个雪而已,你可真是,也不嫌脏。”
“我又不是沈良奕我怎么会嫌脏?而且这雪多白啊你哪看到脏了?对啊,沈良奕在哪呢?”
顾温俞撑着扫把,下巴向她身后一努,范南风顺势翻身一望,正正瞧见沈良奕和孔惜宁一同扫着台阶,孔惜宁下台阶一滑,恰巧被他扶了一把。
这到底是谁分的组,竟让孔孟与沈良奕一组!
范南风眼神立刻犀利,爬起来走到顾温俞身旁:“温俞,你想不想去扫台阶?夫子把山门外那么大一块地划给我们,扫完不知到何时了,你看天色灰沉沉的,说不定还要下雪,你就去扫台阶吧,与沈良奕一换,还能早扫完早休息。”
“我倒是想啊,但沈兄也不知换不换。”
“他换的!你等着。”
范南风说完快速冲过去,不消片刻就再次回来了,身旁还站着沈良奕。
顾温俞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戏语,那时范南风沈良奕两个人还水火不容,有学子曾总结道:“这范南风简直是沈兄的劫啊,那么个冷傲绝不管闲事的人,硬是让范南风气的天天破音!”
现在看来这话没错了,范南风定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才能让各科俱优的沈良奕这么听话。
“温俞你去吧,沈兄说愿意同你换。”
顾温俞眼神询问沈良奕,沈良奕点头回复后又问范南风扫哪,让他更加不可思议,心里更加佩服:“段位真高啊!”
站在山门外举目望去,整个百里山覆在白雪之下银茫茫一片,范南风被雪景震得将扫把一扔连连惊叹,沈良奕却淡定至极,目光盯着脚下,问她道:“夫子说需要扫哪些地方?”
范南风答非所问,依旧感叹道:“天哪,这么大的雪,我头一次见!”
“你们永安不下雪吗?快点扫。”
“你下雪的时候都玩些什么?你试过泼水成冰吗?堆没堆过雪人?打雪仗玩过吗?”
“没有,你再不扫就扫不完了。”
范南风站着不动,依旧陷在自己的世界:“我有个很喜欢的先生,我小时候读过一篇他写的文章,里面的园子让我记了许多年,夏可以摘桑葚捉蜈蚣拔首乌,冬可以拍雪人打雪仗捕雀鸟,描写的那叫一个详细,我很想试试却一直见不到这么大的雪,你总能见到雪你怎么没这么玩过呢?”
沈良奕在她怀旧的间隙里已经扫完了山门,又开始后退着扫台阶,不小心将站在台阶上的她一撞,“快让开,这天气不好,十有八九还有大雪,若是再不扫,等下新雪一添,就是白费功夫了。”
啧啧,简直对牛弹琴。
范南风拿起扫把扫起了雪,雪堆越堆越大,让她眼珠子一转,蹲下又站起时,手里已经拿上了一团雪。
“沈良奕!”
沈良奕一回头,一个雪团扑面而来,却被他轻巧闪过,还来不及出言询问,下一个雪团就紧接着跟了上来。
范南风次次失手,沈良奕次次躲过,最后一个雪球被他出手握住撞成雪块扔在地上:“不要闹了!”
不应该啊,这怎么总打不到身上。
所谓打雪仗,必须有一人脖子钻进雪才能停止,范南风偏要闹,在他转身继续扫雪的同时,抓起一把雪悄悄靠近,估摸着距离可以时瞬间扑在沈良奕背上,将雪整个灌进他衣衫。
沈良奕被冻的打了个抖,转身力气过大脚下踩空,两个人缠着扑进扫好的雪堆里,雪上压出人形,二人身上全是雪,连头发上都沾的白了些许。
“你是不是找揍??”沈良奕从她身上爬起来,扫着衣服头上的雪,说话冻得直打哆嗦。
范南风好久没听到受威胁的话,看到他睫毛上沾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