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最近都在琢磨俩儿子跟他说的那些话,杜若给他建议了一个人,能解除他眼下的困局,可杜蘅却又说,那个人背景不简单,是引狼入室,根本不能用,让他跟蒋朕低头,他思来想去,琢磨的头发大把的掉,最后还是决定……听大儿子的。
虽然这样很憋屈、很窝囊,但成大事者,就得有能屈能伸的胸怀,做了这样的心理暗示后,他对着蒋云霆表现的就非常亲近热切,“蒋老哥,我们可有些日子不见了,最近家里都挺好吧?蒋叔和霍姨的身体也都还硬朗吧?等我忙过这段时间了,一定去看看他们,我可一直都惦记蒋叔收藏的好酒啊……”
蒋云霆平时严肃惯了,脸上向来没多余的表情,哪怕是这种喜庆的场合,也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对杜斯年的热情,很是不习惯,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要说以前吧,因为蒋朕和杜蘅的关系,两家的交情还是不错的,但也到不了眼下这般亲近的地步,更别说,因为杜蘅的死,俩家的关系已经名存实亡,甚至变成敌对的了,所以杜斯年此刻的示好,在他看来,不是演戏给别人看,就是另有所图。
他以静制动,没吭声。
杜斯年也不觉得尴尬,又对着他说了一堆好听的场面话,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他们关系处的好,知道点内情的,就一头雾水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程季桦的身份还不够跟蒋云霆坐一桌上,但他一直关注着那桌,看到杜斯年的反应,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陆彦东。
陆彦东最近的心情都不好,今天来,也是出于无奈,亲女儿订婚,他是岳父,哪能不出席呢?可人来了,心思却一直游离在外,这会儿听到程季桦说话,神思才拽回一些,“可能是做戏吧。”
“做戏?”程季桦觉得不是,“以前怎么没见他做戏?再说,他做戏给谁看?总不会是咱们吧?那块地已经拍了,也帮他解了困局,现在表现出这副跟蒋家有交情的样儿,谁信?他还不如直接冷脸呢,太虚伪了……”
陆彦东心不在焉的道,“他们那样的人,不都这副德行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心里就是恨对方恨的想捅刀子,明面上都能摆出一副哥俩好的姿态,你也不是头回见,有什么好稀罕的?”
程季桦沉吟着道,“不是稀罕,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他这副样子,分明是讨好,奇怪了,明明对他下手的是蒋朕,他讨好当老子的做什么?难不成想让这位大首长去管自己的儿子?这不是异想天开吗?当老子的肯定支持自己的亲儿子啊,人家不帮着儿子对他捅刀子就不错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不会是病急乱投医吧?”陆彦东随口道。
程季桦眉头一动,“别说,还真有可能,听说那两家老国企都撑不下去了,工人闹腾,上面压不下去,可都指望他出面摆平了,他能怎么摆平?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这可不是一块地,逼着我们出个十几个亿就能搞定,那资金缺口大着呢,再说还有技术这一关,这就不是钱的事儿了……”
“这些都跟我们无关。”陆彦东不想再听杜斯年的事儿,他对他现在是没有半点好感,“以后,你也离他远一点,这人不可交。”
程季桦叹了声,“我也不想,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咦?等以后漫漫成了封家媳,咱们也就不用再看他脸色了吧?”这么想着,他眼底露出笑意,“这门亲事结的好,彦东啊,你比我有福气啊。”
他的女儿也嫁的不错,徐家也是帝都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但徐良庸是旁支,大权都在徐良庸的堂哥徐恭达那里,徐恭达娶的是蒋朕的二姐,背后有那么厉害的岳家,徐良庸就是再有本事,也没法夺过家主的权来,所以,他女儿也成不了主母,只是个次媳,虽说陆漫漫也是小儿媳妇儿,比不得长媳,但嫁的是封家,封家比徐家,可有权势多了。
他的这番心理活动,陆彦东一清二楚,却有苦说不出,如果可以选择,他是半点不想跟封家结亲,他虽然找不出封少卿的问题,可他相信儿子,儿子既然说这门亲事不妥,那就一定有不妥的理由,可女儿贴了心,程雪晴更是固执,他也只能认了。
另一边,杜斯年终于在蒋云霆不耐的想换个座位时,说到了正题上,他倒也坦诚,也是想先表明诚心,把之前杜瑶和齐悦做的那些事都说了出来,最后愧疚的道,“……蒋老哥,我真是无地自容啊,女儿不懂事,媳妇儿也是个蠢的,母女俩瞒着我对阿朕做了那些事儿,又对着我以死相逼,我还能怎么办?自从阿蘅去了,我就对她们母女俩有愧,她们平时有做的出格的地方,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谁想,她们胆子那么大,唉,都是我的错,没教好瑶瑶,她为了阿朕也是鬼迷心窍了。”
“我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就把瑶瑶早些送去国外了,这样她也不会一直惦记着阿朕,以至于走火入魔做了那么多错事,得亏叶医生福大命大,要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你把杜瑶送去国外了?”蒋云霆听他说了这么多,总算是问了一句。
杜斯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那么做果然是正确的,“对,昨天送走的,她哭着喊着不愿意,齐悦也舍不得,可这次我狠下心,绑也把她绑走,再不能放任下去了,要不是因为他,我和阿朕,哪至于变成眼下这种局面?”
蒋云霆端起杯子来,像是没听懂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