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将军府的门前,倾天不知不觉看着那门口的石狮和台阶,那么熟悉,他还记得跟倾城在这里玩耍过。
可是如今却物是人非,若非有着这一番生死交替的感悟,或许他到现在还执着着,始终也不肯放下。
当那扇厚重的大门从新在他的面前开启,那一刻,似有一股寒风袭来,而一向温和的眼眸,不知不觉也凉了几分。
慢慢踏着步伐走进去,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改变,不管是布局还是景物,甚至是房间的装饰。
当年他离开后,倾城也紧接着离开,整个大将军府里,除去他和倾城那点回忆,便只有空气中散发的萧索和荒凉。
微微眯上眼,感受那彻骨的孤独,倾天嘴角含这一抹淡然的轻笑,然后迈着步子,稳稳的像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里给他的记忆太多,太多,然而,时隔多年,再次回想,竟然不似当初那般刻骨铭心,有些记忆模糊到只有一个人影,而他所谓的执着,早就被丢弃在路边。
空气中的潮湿感越来越重,带着淡淡发霉的味道,曾经那最大的院落,如今却成了最空旷的绿草坪。
走入那已经被风霜血雨所侵蚀的房屋里,轻轻一跃便横卧在那房梁之上,看着那房中摇摆的轻纱犹如招魂帆布一样,顿时便觉得,有时候釜过后所剩下的,不正是这种飘彝腐烂吗?
嘴角露出一抹早就淡然的轻笑,倾天闭上眼,便想静静睡上一觉,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有意思依恋之感,幻想着,他还是当初那个玩世不恭,骄傲不可一世的少将军!
浓浓的夜色伴随着疲惫的双眼,似乎前面的路怎么都看不清楚,他骑在颠簸的马背上,一边是心急如焚的担忧,一边是步步惊心的害怕,然而,在那让他感觉到恐惧的夜色中,却偏偏让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女童朝他扑了过来,鲜红的血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刺目,他目光紧紧盯着那妇女怀中始终没有哭闹的孩子,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面容,而那孩子似乎只有空洞的恐惧和麻木的无措,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如何避开这一出事!
不远处的追来几个男人,明晃晃的大刀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的森冷,他用力握紧缰绳,目光突然添了几丝狠意。
不过是位小少年,那身板看起来有些略高,但那稚嫩的面容和那消瘦的身体都昭示着,他的年纪不大。
妇人倒在他的马蹄之下,抱着马腿,任凭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上等好马,然而,那凄然而决然的目光却是一动不动的忘着他,然后用力的将那孩子举到他的面前,恳求道:“求你……。救她……!”
他原是想掉转马头,却奈何看到那孩子眼中的晶莹和无法放开的手,虽然没有哭,可眼里却全是恐惧和害怕,绝望那两个字,或许她还不明白。
“求你……”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等他的回应,前方的大刀已经明晃晃的挥了过来,马儿受惊嘶鸣一叫,他才知道已经避无可避。
几乎是没有再想什么,他一把将那孩子拉到马背之上,到底是在战场上待过,缰绳用力一扯,马儿前蹄用力像那追逐而来的歹人狂踢而去,而他乘势掉转方向,顷刻间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
黑色的夜还在继续,湿冷的空气中全是鲜血和恐惧的味道,他很想回京,因为那里也有这样一个孩子需要他去保护,明明不是弱冠之年,那眼眸中却因为这次的意外而成熟不少。
回京的大道只有一条,前方有堵截之徒,所以他必然不能去了,所以只能将马弃了,改走山道。
两个都是孩子,只是一个略微大上那么一点,个子高上那么一点,然而,却一路上充当了大人的角色,更深露重,在那野狼出没的山林里,就那么一次又一次的在各种大伤小伤下,往京城赶去。
饥寒交迫,疲劳过度,山洞里不敢过夜,树林里不敢多呆,峭壁上不敢停留,山谷里不敢留宿,没有火,没有食物,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没有吃苦耐劳的底子,那一夜,他们匆匆往着一个方向赶去,默契得却都没有多说些什么?
只是在那漏雨的烂破庙里,惊吓过度又熬不住长途跋涉的女孩子发了高烧,病情来势汹汹,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尽可能给她挡风,她热时他给她水喝,用袖子给她擦拭额头,她冷时,他抱着她,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然而这一夜,已经抹杀了太多太多。
夜深,阵阵寒气袭来,不知不觉,他紧紧抱着她入睡,却没想,当睁开双眼,等待他的不是感激,而是狠狠一个巴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手臂被她拽过去狠狠一咬,六瓣牙齿狠狠陷入肉里,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而她的眼里,除了深深狠意和悲伤,原来这么小,就已经知道何为女子名节?他失语而笑,扬起的手,也在那一双眼眸的注视下而挺住了,半响,当她松口,他这才捂住自己的伤口,割下衣袍的袖口而绑住,开口解释道:“昨晚你发高烧,一会说冷,一会说热,夜里风寒,我只是不想你冻着!”
说吧,捡起地上的宝剑便想先走一步,如今已经是京城郊外,能做的他已经全都做了,妹妹还在家里等他,他要尽快赶回去才行。
“我叫裴红叶,是裴家的大秀,你要来娶我的!”
少年的脚步微顿,半响,回头道:“我会上门提亲!”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