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井季常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他还以为谭喻琳不会境界太高,即便自己看不出来,肯定也不会超过出窍期。可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大乘期,这怎么可能?
但是现在后悔已晚,井季常很清楚,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开口叫停,那他和大药师之间就永远不必合作了。
而只要他和大药师闹翻,多得是人想取代井家的位置。能够成为大药师的附庸,这可是别人眼红都求不来的。
不说别的,光是这风力车的买卖,他回家与几个掌柜的合计了一番,一年下来的收入都够他们十年的数字了。
只要一想到这买卖会落到别人手里,井季常就把对幼子的怜爱狠心的压了下去。
幼子固然重要,可他是井家家主,带领族人走向繁荣才更重要。否则为了一个幼子,得罪了大药师,那么他这个家主也做到头了。
到头来与大药师关系僵了,自己的地位也不保了,很有可能井家还会被其他势力排斥。
井季常不傻,他只是偏心。但在大方向上,他很清楚什么人该恨,什么人不能恨。
大药师即便让他的幼子受罚,甚至还让他也一起受罚。可只要大药师还愿意罚他,那么就还有机会合作下去。
如今就算幼子被打回炼气期,井季常也认了。谁叫他屡教不改,总是随心所欲。大不了以后好好补偿他,把资源多给他一点就是了。
谭喻琳揍完了井邦,却对井季常的惩罚毫无兴趣。最后是由禁军统领执行,完成了对井季常的惩罚。
按着言瑾之前的说法,井季常管教不严,应惩罚十倍。可后来凌皇又拉下脸来求情,加上井季常还要处理风力车的买卖,言瑾就改为了两倍。
井季常被抽了四个时辰,修为只掉了一阶,而井邦被抽了两个时辰,修为却直接掉到了炼气期。
他浑身经脉都受了伤,各种大裂缝小裂缝遍布经脉之上,灵气嗖嗖的往外漏。
井邦再也不敢嘴硬了,他第一次尝到接近死亡的滋味,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恐惧。
这会儿打完了,父子俩跟死鱼似的躺在大殿上,谁都没有说话的力气。井席还必须谢过凌皇和大药师的宽宏大量,再问问能不能把父亲和弟弟抬回去。
凌皇都说好了,结果人抬到门口,言瑾却突然叫了句:“等一下。”
井季常心猛地一颤,他现在就怕大药师开口说话。
“我这里有一枚回元丹,井席,你拿去给你父亲吃下,我还有话问他。”
井席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接过回元丹,喂了他父亲,喂的时候小声在父亲耳边道:“无论大药师说什么,父亲且先答应了她,免得再受苦了。”
井季常默默的咽下了药,心里却道“这还用你教”。
等药效发作,井季常终于有力气开口了,言瑾这才问他:“你这幼子抬了回去,你准备怎么处置?”
井季常差点脱口而出“还要怎么处置”,可他说话来的却是:“自然是严加管教。”
言瑾不吃这套:“具体点。”
井季常怔了怔:“这是我的家事吧?”
言瑾呵呵冷笑:“你这意思,我无权过问了?”
井季常噎了一下,井席马上反应过来,拱手对言瑾道:“大药师说笑,井家乃大药师的附庸,自然但凭大药师吩咐。”
井季常也反应了过来,自家早就是别人的附庸了,井家就是她的东西,她想知道井家的一切,自己都得无条件的告诉她。
“大药师息怒,方才是我急火攻心,乱了心智。待这幼子恢复了经脉,我会命人严加教育看管。”
言瑾勾了勾嘴角:“你命人严加教育看管?”
“是!”
言瑾:“这一家子,除了你,还有谁能管得住他?”
谭喻琳也在姐姐背后嘁了一声:“我往日在家时,除了父亲母亲,谁都不敢对我大声说话。便是家中的长老,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想让人严加看管那匹野马,你怕是痴人说梦。”
井季常顿了顿:“那依大药师所见……”
言瑾冷笑:“我没有什么所见,我只想知道你具体管理他的章程。”
问他要章程,他哪里拿得出来?井季常从未真正管教过任何一个儿子,他身为家主,每日要他处理的事情做都做不完。
见井季常半天说不出个答案来,言瑾叹了口气:“井家的未来很让我担忧,以你这般偏心,日后你要推位,定是让位给井邦。可这井邦性情顽劣,毫无头脑。我便是把事情交代下去,他也未必完成的了。
“与其等到那时再与你家解除关系,倒不如现在咱们就一拍两散了。省的以后我交给你的事越来越多,临时想找个人来代替,还不好找。”
井季常顿时急了:“大药师!万万不可!我井家绝不会交给井邦,我对天发誓!”
谭喻琳抢着道:“即便没有井邦,可你管教无方,你家中子嗣恐怕也与他差不多。”
井季常咬牙道:“那大药师觉得如何处置才好?”
言瑾笑了笑:“不如让他拜入归元宗,让他离开家历练,少了你的庇护,想来他再不敢乱来。”
井季常怔了一下,归元宗已经很久没有收新人了。到现在也只有旁听弟子去上课,归元宗自己的弟子已经没人去上课了。
难道这是大药师打一棒子再给个枣?惩罚了邦儿之后,再给他点好处?
井季常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