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少年瞳孔中不断放大。
他忽然站直了身体,双足分立,两臂交叉。
台下一片愕然。
原来那年轻人并非不想躲也并非躲不过,而仅仅是想要凭借自身体魄抵御下这一剑之威。
如此狂妄的后辈究竟来自何处?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倒吸了口凉气。
“好小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手握长剑刺向少年的青年男子神情格外激动,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交你个大头鬼。”
少年心中暗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若非催动《小金刚经》需确保气息内敛不得外泄,他真想好好问问这小子脑袋里究竟灌了多少水。
长剑泛起寒光,锋芒贴着少年肌肤划过。
“咔嚓!”
擂台上二人几乎同时听见了一道微弱声响。
“娘的,怎么刺不动了?”
青年男子死死盯着那柄刺在对手身上的长剑及其周围泛起的淡淡光晕,手上逐渐加大力道。
“咔嚓!”
起初的微弱声响越来越大,青年卯足了力气向前一刺。
三尺长剑节节寸断,散落一地。
台下看客又傻了一片。
“娘的,老子花了足足五百两白银才买来的开山境玄兵,咋还没有之前那把破剑结实。”
青年皱着眉头破口大骂,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狗日的黑心商贩,下次再让大爷碰见你,非剁碎了喂狗不成!”
少年不知所措愣在原地,一阵无言。
他的确自认为可以挡下这一剑之击,心中甚至也做好了负伤败退的打算。毕竟眼前这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奇葩对手实在不按套路出牌,天知道他又使出些什么花样伎俩。
可少年说破大天也不曾想到,那看似锋芒毕露锐不可当的长剑,到头来竟落得个节节断裂粉身碎骨的下场。
自己这身体魄当真如此坚实?
少年伸手摸了摸剑锋划过之处,皮肤一如既往的光滑,只是多了些铁屑粉末。
他轻轻碾了些放在指尖,凑到鼻子前仔细嗅了嗅。
“咋有股煤炭的味道?”
少年眉头微皱,颇有些疑惑。
虽说他对如今这个世界的种种原料了解尚浅,可用来锻造兵刃之物,怎么着也不该散发出类似煤炭的味道吧?
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满目同情看向站在另一侧神色古怪的青年男子,除非是这兄弟五百两银票打了水漂,被人忽悠着买了把货真价实的假剑。
如今看来,貌似也只有这种假设才能解释的通。
“那个,你这剑似乎有点问题。”
少年小心翼翼开了口,出声试探道。
“黑商误我,黑商误我。”
青年男子咬牙切齿晃动着脑袋,五官扭曲到了一处。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他猛地叫喊了一声,仰天长啸。
台下鸦雀无声,皆以为这位剑宗弟子要使出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手段。
然后,众目睽睽下,那身着一袭浅绿色长袍的青年男子转过身来,冲着众人翻了个白眼,身形笔挺,直直栽倒在地。
台下最后一片仍保持神志清醒的看客,瞬间呆若木鸡。
“我靠!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少年被吓得接连倒退了十数步,心中暗自惊呼。
“大哥,你要讹人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我这还一动没动呢,您怎么就先倒了?”
“莫非是败倒在我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的容颜下?”
少年摸了摸脸上面具,很快否认了这一想法。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赶紧看看武斗令到没到手……不对!赶紧看看地上那位还有没有呼吸!”
少年充分秉承着作为优秀青年的良好品格和高端素养,俯下身来闭上双眼,伸出两指放在青年鼻尖处探了探。
“完了!没呼吸了,这下死透了!”
少年大吃一惊,赶忙又多伸出一根手指。
“你干嘛呢?”
“废话!当然是救人要紧!”
少年双眼紧闭头也不抬,正准备继续试探,忽听得耳畔传来一道护卫的悠悠笑声。
“阁下若再加大些力气,就快把他眼睛戳瞎了。”
少年一愣,睁开半只眼皮,恰好看见自己那三根悬于青年瞳孔上方的手指。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罪过罪过。”
少年面不改色将手指下移,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粗壮有力的呼吸。
“娘的!这小子喘得比我还厉害!”
接下来自然是按照常规流程,不明所以的护卫将不知为何突然晕倒在地的青年男子搀扶下台,同时还没忘了带上他那已经节节寸断的假冒伪劣兵刃。
台下忍不住有人笑出了声。
一连十,十连百,刹那间哄笑一堂。
剑宗弟子?天下无敌?
若叫那位向来视宗门荣辱为身家性命的剑宗大弟子得知此子今日举动,怕是掀翻这六十三座云梯擂台也要将他剁成肉泥。
事实也正是如此。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
短短半个时辰内消息不胫而走,起初是说二层云梯擂有位自称剑宗子弟的青年,拿着把不知何处搜刮来的粗制滥剑登台对敌,结果兵刃粉碎恼羞成怒,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了过去。
到了后来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的就变成了剑宗弟子不学无术,擂台武斗不敌对手,反叫人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