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主闻言又惊又怒:“你是说……方才那骗子道术低微,不仅没能将厉鬼除掉,反而还刺激了厉鬼怨恨,这才对婉儿下了毒手?”
小龙叹道:“鬼神之道禁忌颇多,程府主您本就应该慎重为之。”
小龙所言不无道理,何况程府主此刻悲痛欲绝,更无闲心去琢磨他话语是否有异。他此时无心顾及其他,唯有跪倒在地嘶声痛哭:“婉儿,爹的婉儿啊!都怪爹听信了那贼道妖言,这才害得你命丧黄泉……爹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轩紫雨眼见程氏夫妻几次哭得昏厥过去,心情亦是越发沉郁,忽闻箫梁在耳边道:“丫头,想要回报,首先需懂得付出,这不仅是江湖之道,更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程姑娘和郝朗既然做出了决定选择了爱情,那么就不得不付出同等的代价;我们既然决定帮助他们,这里就更不能打退堂鼓了,明白么?”
小龙深吸一口气,上前道:“程府主节哀。令嫒的尸身虽在此,魂魄却已游离体外,只能为厉鬼迫害而寻不着投胎之途。何况她因惊惧而死,胸腔中尚有一丝惊气,倘若不将之及时散去,只怕投胎之后也非痴既呆。能否让贫道试上一试,或许能散去那丝惊气,也算是一尽我们修道者的本分?”
小龙连着问了几遍,程府主才无力点头道:“也罢也罢,倘若能教婉儿来生好过一些,程某便是倾家荡产亦在所不惜,就请仙道放手一试吧。”
小龙既已获得程府主同意,遂行至程婉儿身旁:“紫雨姐姐,来帮把手。”轩紫雨犹自沉思,被箫梁轻推一下才反应过来,应声着也走上前。
小龙确定轩紫雨已经准备妥当,当即清喝一声,嘴里念叨起难明咒文,继而作势连点程婉儿身上几处穴位。轩紫雨则将手中银针暗暗施加在她手报位上。但见针灸之下,程婉儿胸腔中积累的一股酣梦丸药气自她口中溢出。如此,在程府上下眼中,便是小龙一通点穴之后,便有一股浅白雾气缓缓飘出程婉儿檀口,清香药气四散开来,一时间弥漫满屋。
“行了,惊气已然散去,”小龙抹抹额头,做出疲惫神情,“但贵府之中鬼气委实浓重,倘若不将令嫒尸体及时安葬,只怕她的魂魄会受其他鬼魂欺侮;何况时值盛夏,尸身着实不宜久置。”
程府主方才亲眼见得小龙手段,此时对他已是拜服,忙道:“敢问仙道应当几日下葬?程某对这个女儿着实宠溺,实在想再多陪她些时日啊……唉,早知仙道法力无边,程某万万不会请那贼人办事。”
小龙摇头道:“程府主高看贫道了。贵府鬼气委实太重,便是我也不能对付。还望你们日后继续多行善事,久而久之这些冤魂厉鬼自当离去。至于这下葬之日,贫道以为最好不要超过三天。今日,贫道便和众徒儿一起留在府上制一驱魔法阵,暂且压制下此地的不详之气吧。”
程府主深深凝望女儿脸庞,半晌才缓缓点头,声音虚浮而又无力:“明白了,三日后……下葬。”
深夜。
偌大程府后院白麻挂满,纸钱花圈无数,显然已经举办了一场隆重丧礼。院中位置陈着程婉儿的身体,小龙则以一枝狼毫笔在她周围地上划着复杂的八卦法阵,良久都未完成。轩紫雨坐在一旁看得委实无趣,遂撇撇嘴道:“我说小龙你别画啦,我们又不是真的来除鬼的,这破阵犯得着花这般多的心思么?”
小龙闻言只是笑了笑,笔下没有一丝停滞:“既然是来做戏的,那么就要做得像一点不是么?依小子看时候差不多了,何况外面还有箫哥和燕哥把守。”轩紫雨点头道:“也好,有他们两个在的确能放心不少。”说着便径直走向程婉儿。
小龙抬眼见她取出一颗药丸,忽的念及什么道:“紫雨姐姐,反正现在四下无人,你就偷偷告诉我一件事吧?”轩紫雨无暇瞧他,随口道:“你问。”
小龙打趣道:“姐姐,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喜欢箫哥多一点,还是喜欢燕哥多一点?”轩紫雨吃了一惊,险些没捏住手中药丸:“臭、臭小子乱讲什么?鬼才会喜欢他们!”说话间,她的脸却是遏制不住地红了一片。
小龙见得她这般反应笑而不语,随即低下头来,继续画着八卦法阵。
轩紫雨忿忿白他一眼,待慌乱心境彻底平复,这才将手中药丸喂程婉儿服下。那药丸被缓缓推入程婉儿口中,轩紫雨再轻抬她下巴,使得药丸顺着喉咙渐滑入胃,最终药力化开。不多时,本无脉象心跳的程婉儿,竟是悠悠睁开了双眼。
程婉儿疑惑望着面前的紫衣女子,忽而想到什么惊道:“你是谁?”轩紫雨温言道:“程秀且放心,我们是郝朗的朋友,因受托于他,特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随即向程婉儿详细道出自己一行人和郝朗相识的经过。
“原来如此,婉儿先行谢过诸位的侠义心肠。”程婉儿听得事情始末,这才松了一口气。轩紫雨道:“婉儿姑娘不必如此,郝朗他早已谢过我许多次了。我这时候叫醒你,只因你都好几日不曾进食饮水,只怕到时候撑不过去。所以趁着四下无他人,你赶紧吃喝一些,莫要坏了身子。”程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