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表上,王曙明和他的弟弟王曙亮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也瘦削,也是一头灰发,并且他们都没有那种冷静自若的气势。他待人接物直率而缺乏耐心,而这种紧张敏感的个性让他得罪了很多客户。
晚餐过后,王曙明早早地钻进被窝,他闷闷地点燃一根烟,赌气似的吐着烟圈。说真的,他现在正为钱所困,他挪用了客户让他保管的一笔钱,并用它做了投机买卖,但他赔了。现在离交还的最后期限还有不到一个月,如果不能及时还这笔钱,他很可能会被客户起诉,他将丢失自己的名誉和工作。
杨莹冲完澡穿着浴袍进来,虔诚地在神像面前默祷,然后才缓缓地进来,捏着那个护身符,嘴里还小声念叨个没完。
她的默祷让王曙明更加心烦意乱,他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够了,天天神啊鬼的有完没完。”
杨莹明白自己的丈夫在烦恼什么,她收敛了一下说:“问题总会解决的,或者这就是天意,我们不必太担忧。我们可以向马洛娃借钱,你知道我们对她还不错,或者她会借钱给我们暂时度过危机。”
提起马洛娃,王曙明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如果王曙东在的话,他一定会对自己说:“那算什么?不就是点钱吗,我会帮你们解决的。放心,你是我的亲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呢?”是的,王曙东在的时候,他是王家所有人的避风港,无论谁有什么困难,王曙东都会出面解决。他不缺钱,也没有儿女,可是他在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时候娶了一个媳妇,而本人却神乎其神地被炸死了。而现在,他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他怎么解决呢?
“她怎么会借钱给我们呢?你也知道她只听她那愣头青哥哥的话。难道你忘了马致远在家庭聚会上说的话吗?”
实际上那顿饭吃得并不愉快,那是在一种诡异而充满憎恨的氛围里进行的。是的,王家所有人对这对陌生的兄妹充满憎恨,这种憎恨带有毁灭性。餐桌上,杨松林怪里怪气地问马致远:“你们从中得到了很大的乐趣,很高兴吗?”
“你是说我们坐拥大笔金钱吗?我想说,是的,确实如此。”
“不但是金钱,我是指我们家人。现在我们要向你们俯首称臣,看着你们坐享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也许吧。你们一定都被那个老头子的钱宠得养尊处优、安逸自满。事实上,你们自以为那些钱就是你们的囊中物。可是,我们突然杀出来了,像匹黑马。你们很嫉恨这些不是吗?”
孟欣不急不怒地说:“你不要忘记,这是他要求我们这么想的。是他要我们不必节俭,不用为将来担心,放手去实现各种计划。可是当我们都这样想也这样做的时候,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
马致远用一种低沉而充满调侃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舍不得那份洛娃和我通过不正当手段得到的财产?可是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谁是强者就属于谁。”
片刻,他继续以那副得意的样子说:“只是,有一件事你们没学会,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绝对安全的。”
没有一样东西是绝对安全的。他以为他施了一点小计就可以永远拥有本该属于王家人的东西吗?
杨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想什么,她前倾着身子,握着脖子上的那一串佛珠说:“我刚看了一本书,有关咒语之类的,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施展巫术。他们说这套巫术很灵验,据说有人就曾经用这种方法对付变心的丈夫~~~“
王曙明打断了她:“不要用迷信的无聊玩意消遣我。”
杨莹低垂着头,不死心地嘟囔一句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王曙明的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愣了两分钟,但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搅得他更加心烦意乱。无奈之下,他拿起电话接听:“你好,我是王曙明。”
对方的声音很大,即使坐在床边的杨莹都听见了:“我的50万马上就要到账,如果再不到账的话我们就去法院起诉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王曙明把电话拿到一边,等对方说完,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一时凑不到那么多钱,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再宽限一段时间,我~~~”
“我不管你那么多,最多再给你两个星期,到时还不交钱的话就等着法院传票吧。”对方啪地挂了电话,只听见嘟嘟声依旧响在耳边。
杨莹像做错事情的孩子般躲在床的角落低着头搓手。一分钟后,王曙明把电话挂了,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去客厅倒了满满一大杯酒咕噜一下子全倒进喉咙里。酒精的作用终于让王曙明想到了什么,他睁着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问道:“前几天你听孟欣说什么了?”
杨莹不明白王曙明想说什么,她想了半天才说:“没什么,好像是说马洛娃有个前夫叫鲁安平,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王曙明呵呵一笑说:“景涛现在做什么呢?”
“景涛?”杨莹有些郁闷,这事和景涛有什么关系,“不清楚,据说不怎么样,穷困潦倒的,你问他干嘛?”
王曙明脸涨的通紫,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狰狞,倒像是阎王殿里的索命鬼。他嘿嘿一笑,得意地说:“正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如果计划顺利,大哥的钱就归我们了。”
“你想怎样?”
“我要让马家那两个兄妹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