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从安的头慢慢地垂下来,她闷闷地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言。照海轻松地说:“正像一开始发生的那样,你在半夜的时候闯入体育馆,翻找从如之的网球拍。但是你没有想到许老师发现了你,或者之前她曾经看到你在检查球拍,也许那晚她正好醒着。她跟踪你到体育馆,你就开枪把她打死了。不过,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董从安依旧低着头,一句话不说。面对众人的质问,说得越多只会对自己越不利,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照海冲着门外喊道:“你们进来吧,把她带走。”
原来,门早已被照海的队友包围了。没有照海的吩咐,所有的人只准进,不准出。听到照海的吩咐,两个队员才进来,拉起低着头不说话的董从安,把她带到车上。从照海身边经过的时候,董从安竟然呵呵一笑,强辩着说:“你们不能把我怎样,我是泰国人。”
照海回之以微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董从安被带走了,大家还在惊诧这一场变故。再也没有想到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凶手竟然是和蔼可亲的秘书,她对谁都很和气,干活也很利落,而她正是那个凶残无比的凶手。秦小瑛感叹说:“我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好姑娘呢!”刚说完这句话,她就被一阵呻吟声打断了,她这才注意到张桂枝的肚子上正汩汩地冒出鲜血来。她急忙跑过去,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捂在她的伤口上,急切地叫道:“我们必须送她去医院!”
然后又是一番忙乱,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叫救护车,帮忙叫人过来抬,但照海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医生来之前最好别移动她。”
等这场忙乱渐渐地平息下来的时候。大家才长喘一口气,都在庆幸事情真的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中午的时候,杨捷找了一家餐馆,叫上妘鹤、照海小聚了一次。自从那次打击了蒂德的麻风病医院之后,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机会好好聚过呢。这次,一来是谢谢当时涵冰和妘鹤的帮助,二来也算是熟人叙叙旧。
坐下来的时候,杨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董从安的照片问妘鹤说:“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国际要通缉的重犯呢?”
妘鹤右手抚着下巴,呷了口茶,淡淡一笑说:“女人的直觉。这学期在明德女校出现的人并没有几个。当然,我最后才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疑点。”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让他们点餐。妘鹤从不点餐。杨捷叫了板栗烧肉、青蒜肉丝,照海则要了家常豆腐、番茄土豆。服务员微笑着拿着菜单离开,身上挂的钥匙串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妘鹤看着那串钥匙直发呆。杨捷提问说:“你想什么呢?你为什么开始怀疑这个女人呢?”
妘鹤指着那串钥匙说:“钥匙,体育馆的钥匙。”
体育馆的钥匙?这是什么意思呢?
过了一会儿,妘鹤才把目光转过来。又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才解释说:“樊端敏被杀的时候,我从照海那里找来之前的口供,其中有关学校园丁查克利的口供让我对董从安刮目相看。”
查克利?照海当然记得他。泰国的同行嘛,他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潜伏到明德女校就是为了追查那批宝石的下落。可是之前他的口供自己也看了好几遍,没发现什么疑点啊。
可能是查克利办老了这种案件。所以口供很详细到位,读起来更像是一篇私人日记。
那天,我正在修理网球场周围的铁丝网。这时。体育馆的门开了,教钢琴的樊端敏正鬼鬼祟祟地朝外张望着。看到我后,她显得十分惊讶,犹豫了一下又走进去。
我想她在里面干什么呢?为什么见到我时的表情那么惊讶?那种表情就是告诉我说,我是贼。我在办坏事,你不要再盯着我看了。我正在想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她在里面干什么的时候。她走出来。对我说:“啊,你在修理铁丝网。”
我知道,她就是搭讪,于是我回答说:“是的。”
她指着体育馆说:“这里的体育馆盖得很好,是吧?”
体育馆,她提到体育馆,到底在说什么呢?我于是继续应付地说:“是的,一流的体育馆。”
她偷偷地朝体育馆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可是许老师对体育馆的态度很奇怪,之前还严厉地对我说,不知道谁把体育馆的钥匙给偷走了。可是谁要体育馆的钥匙做什么?里面又没有金银宝贝,看她紧张得好像要十级地震似的。不过也说不准,我发现最近很多人对体育馆情有独钟呢。今天也是,我发现天气很好,就想我也应该去体育馆看看。”
我的怀疑又增加了一层。要知道当对方这样告诉你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在暗示我什么呢?她在为自己出现在体育馆做出合理的解释。可是她出现不出现在体育馆关我什么事呢?她是学校的老师,完全有权力到学校的每一个地方去。她当然没必要对我一个园丁做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心虚,她在掩饰重要的东西!那么她在掩饰什么呢?
“可是,体育馆刚刚发生了枪杀,许老师被杀了,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凶手还藏在附近,既然他在体育馆大开杀戒,那么说明体育馆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地方。”
她开始沉默,似乎正在进行思想斗争。接着,她才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许老师被杀是她自找的,她总是爱管闲事。”
说完,她就走了。我等到她